夜色像块浸了墨的布，把渔村裹得严严实实。江晚晚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枕头上那枚小小的海螺——是陆北辰走时留下的，小鱼昨天塞给他的那只，他没带走，悄悄放在了枕下。
“爸爸……”
怀里的小鱼突然哼唧了一声，睫毛颤了颤，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她揉着眼睛西处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
江晚晚把她抱得更紧些，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放得极轻：“爸爸去办重要的事了，等办完了就回来陪小鱼。”
“可是我还没跟爸爸说再见……”小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江晚晚的衣襟上，“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小鱼了，才偷偷走的？”
“不是的。”江晚晚赶紧擦去她的眼泪，指了指枕头上的海螺，“你看，爸爸把小鱼送的海螺留下了，就是想让它陪着小鱼，等他回来呀。爸爸最怕小鱼哭了，要是看到你哭，他该心疼了。”
小鱼攥住那枚海螺，冰凉的壳子贴在掌心，眼泪渐渐收住，却还是抽抽搭搭的：“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让他陪我赶海，捡最大的贝壳。”
“很快的。”江晚晚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她也不知道“很快”是多久，只能这样哄着孩子，也哄着自己。
等小鱼哭累了，重新睡着，江晚晚抱着她，悄悄走出了屋。夜风格外凉，带着海的咸腥味，吹在脸上，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她没回屋，而是抱着小鱼，一步步往码头走。
码头空荡荡的，只有几艘渔船泊在岸边，随着海浪轻轻晃。月光洒在海面上，泛着细碎的银辉，却照不亮远处的黑暗——陆北辰就是从这里，带着赵虎和几个旧部，趁着夜色坐船走的。他走时没叫醒她，只在桌上留了张字条，上面是他刚劲的字迹：“晚晚，照顾好自己和小鱼，等我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在看到的瞬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知道他是怕离别时的伤感，怕她哭，也怕自己舍不得走。
“陆北辰，你一定要平安啊。”江晚晚对着海面轻声说，声音被海风卷着，很快散在夜里，“家里有我，你放心。”
她站了很久，首到怀里的小鱼睡得更沉，才转身往回走。路过李三叔家时，看到屋里还亮着灯，李三叔正坐在门口抽烟，看到她，连忙站起身：“晚丫头，这么晚了还抱着孩子出来，小心着凉。”
“三叔，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江晚晚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疲惫。
“北辰这孩子，也是没办法。”李三叔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他是个有担当的，肯定能平安回来。村里的事，有我们呢，你不用操心太多，照顾好自己和小鱼才是要紧的。”
“谢谢三叔。”江晚晚心里暖了暖——陆北辰走了，但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些善良的村民陪着她，帮着她。
回到家，江晚晚把小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字条，发呆了许久。她想起陆北辰走前的夜里，他抱着她，说“等我回来，咱们再也不分开”；想起他为她劈柴挑水，为小鱼做小木马；想起他在山洞里保护她们，在面对暗影卫时挡在她身前……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
可她不能慌，也不能垮。陆北辰去京城救父亲，她得守好这个家，看好石碑，还要教村民们继续练防身术，不能让他担心。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从今天起，她要撑起这片天，等陆北辰回来。
洗漱完，江晚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小腹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突然，她心里一动——这个月的月事，好像己经迟了半个多月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最近事情多，累着了，没在意。可现在想来，自从上次和陆北辰……之后，她的月事就没按时来。她猛地坐起身，心脏“砰砰”跳得飞快——难道她怀孕了？
她又摸了摸小腹，那里还很平坦，没有任何异样，可心里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期待，也有一丝顾虑。惊喜的是，她和陆北辰有了孩子；期待的是，想看着孩子出生，看着他长大；可顾虑的是，陆北辰现在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怀着孕，还要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能行吗？
“陆北辰，你知道吗？你要当爹了。”江晚晚又一次摸向小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一定要快点回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底的期待和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可能会更难，但只要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想到陆北辰的承诺，她就有了勇气——她要好好活着，好好保护这个孩子，等陆北辰回来，一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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