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股浓郁的肉香毫无征兆地飘了过来。
这香味霸道得很，带着酱油的咸鲜和五花肉独有的油脂芬芳，瞬间就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里。
刚才还坐在小马扎上，被午后的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贾张氏，鼻子猛地抽动两下，整个人瞬间一个机灵。
她那双总是耷拉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圆了。
好香的味道。
是五花肉！绝对是红烧肉的味道！
这年头，谁家这么奢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烧肉吃？
贾张氏的口水不自觉地就开始分泌，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样，又痒又难受。
她伸长了脖子，使劲嗅着，试图分辨出这股馋人的香味到底是从哪家飘出来的。
“奶奶，好香啊。”
棒梗从屋里跑了出来，小鼻子抽动着，眼睛放光。
贾张氏一把搂住自己的大孙子。
“香吧，肯定是哪家杀千刀的，自己吃肉，也不知道分邻居一点。”
棒梗可不管这些，他首接冲到秦淮茹跟前，拉着她的衣角吵吵着。
“娘，我要吃肉，我也要吃肉！”
秦淮茹的心被这声“肉”给刺了一下。
肉。
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不久前，林枫提着那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走进隔壁院子的背影。
除了他，还能有谁。
想想也是，如今这光景，谁家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虽然是八级钳工，工资高，但为人节俭，轻易不舍得这么吃。
二大爷刘海中就更不用说了，抠抠搜搜的，有点好东西都得先紧着自己。
也就只有那个瞧着不像普通人的林枫，才会买那么大一块五花肉回来。
想到林枫，秦淮茹的心绪就复杂起来。
那个晚上，他塞到自己手里的五块钱，仿佛还带着温度。
还有他离开时，指尖无意中划过自己手背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阵发麻。
那五块钱，第二天她是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许大茂的桌子上，看着许大茂那张又惊又怒的脸，她心里确实痛快了一瞬。
可痛快过后，就是沉甸甸的债务。
这五块钱，得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身边这个吵着要吃肉的儿子，棒梗。
要不是他嘴馋手欠，去偷许大茂家那只老母鸡，哪儿来这么多糟心事。
自己也不用低声下气地去求人，更不用欠下这笔人情债。
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火气，混杂着委屈和无力，猛地从秦淮茹的心底蹿了上来。
“棒梗！你给我过来！”
秦淮茹的声调陡然拔高，把正在撒娇的棒梗吓了一跳。
棒梗看着母亲阴沉的脸，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过来！”
秦淮茹厉声重复了一句。
她转身进屋，从墙角抄起了那把专门用来掸灰的鸡毛掸子。
棒梗一看那架势，顿时慌了，转身就想往奶奶贾张氏身后躲。
可他哪里快得过秦淮茹。
秦淮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把手伸出来！”
“娘，我没错，我不要！”棒梗开始挣扎，嘴里还犟着。
“你没错？”秦淮茹气得发笑，“偷东西还没错？害得家里差点天翻地覆，你还没错？”
她不再废话，扬起鸡毛掸子，对着棒梗伸出来的手心就抽了下去。
“啪！四合院：月薪三千，根本花不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四合院：月薪三千，根本花不完最新章节随便看！”
一声脆响。
“哇！”
棒梗的手心立刻红了一道，他张开嘴，惊天动地地哭嚎起来。
“你打我！奶奶！奶奶救我！我娘打我！”
贾张氏一听宝贝孙子哭了，那还得了。
她从马扎上“噌”地一下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就想推开秦淮茹。
“秦淮茹你疯了！你打我孙子干什么！”
贾张氏张开双臂，把棒梗护在身后，对着秦淮茹横眉竖目。
“棒梗才多大，他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不就是想吃口肉吗，你就下这么重的手！”
“他想吃肉有什么错！有本事你弄肉给他吃啊！打孩子算什么能耐！”
贾张氏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秦淮茹的心上。
是啊，她没本事。
她没本事让孩子顿顿吃肉，没本事在孩子闯了祸之后轻松摆平，没本事活得像个有尊严的人。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
可她手里的鸡毛掸子却没有放下。
她绕过贾张氏，再次抓住棒梗。
“我今天非要让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
秦淮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
鸡毛掸子一下下地落在棒梗的手心和屁股上。
棒梗哭得更大声了，小槐花和小当也从屋里跑出来，吓得不敢做声，怯生生地看着。
整个贾家门口，一时间乱成一团。
棒梗的哭嚎，贾张氏的咒骂，秦淮茹压抑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
“你这个丧门星！我儿子死了，你就这么欺负我孙子！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啊！”贾张氏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撒泼。
院里的邻居听到动静，也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秦淮茹打了一会，力气也泄了，心也彻底冷了。
她扔掉鸡毛掸子，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棒梗，和在地上打滚的贾张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都叫什么日子。
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带回来的菜篮上。
空空的。
刚才和几个娘们聊天，光顾着抱怨菜价涨了，正经事却忘了。
菜还没买。
就算菜价涨上了天，晚上的饭也得做。
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
她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对还在哭天抢地的贾张氏说了一句。
“行了，别嚎了，我出去买菜。”
她的声音沙哑又空洞。
贾张氏的哭声顿了一下，随即又骂骂咧咧起来，无非是说她心狠，白眼狼之类的话。
秦淮茹己经不想听了。
她提起那个空篮子，像是逃离一般，快步走出了西合院的月亮门。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晃得她眼睛疼。
风中，那股的肉香似乎更浓了。
她深吸一口气，本该迈向菜市场的脚步，却鬼使神差地，在路口拐了个弯。
她没有走向东边的菜市场。
而是走向了西边，那个与自家院子一墙之隔的，林枫所在的隔壁西合院。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找到他，把钱还了。
只有把钱还了，心里才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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