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森林里，湿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孤狼突击队的队员们呈战斗队形，快速在林间穿梭，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加快速度！”
高大壮一边拨开挡路的枝叶，一边低声吼道。
“必须在边境线之前找到他！”
他的心里憋着火。
要是那个叫蒋易的后勤兵，真的凭着一腔热血追出了国境线，
那事情可就彻底失控了。
到时候，就不是抓捕一个雇佣兵那么简单了，
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严重的外交事件。
“高队长，你放心。”
跟在旁边的常峰气喘吁吁，但语气却很肯定。
“蒋易那小子，我了解。他脑子清楚得很，绝对不会干出越境这种没谱的事。”
“少校，这可说不准。”
那个三期士官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声音比之前小了不少。
“他一个养猪的，哦不，后勤兵，
之前都敢一个人去追职业杀手了，热血上了头，哪还顾得上什么边境线。”
话糙理不糙。
一个人的冲动往往是连续的。
常峰的心又悬了起来，嘴上却不肯认输。
“他不会的！”
就在这时，队伍最前面的一个尖兵突然打出手势，压低了声音。
“报告！”
“前方三十米处，发现战斗痕迹！”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高大壮一挥手，众人立刻放轻脚步，警惕地围了上去。
地面上散落着几枚黄澄澄的弹壳。
旁边的几棵大树上，留下了几个崭新的弹孔，
木屑翻卷，边缘还带着火药灼烧的焦黑。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常峰的瞳孔猛地一缩，嘴唇都在哆嗦。
他一把抓住那个尖兵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有没有……有没有发现尸体？”
那个士兵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摇头。
“报告少校！仔细搜索过了，现场除了弹壳和弹孔，
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看到明显的血迹！”
呼！
常峰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死……没死就好……”
“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高大壮却没他那么乐观。
他蹲下身，捻起一枚弹壳，又走到树边，仔细观察着弹孔的位置和角度。
他的眼神越来越锐利。
“这几枪，打得可真够刁钻的。”
他站起身，沉声说道。
“弹道又平又稳，几乎没有偏差，全部都是冲着人体的致命部位去的。”
“开枪的人，是个绝对的高手。”
高大壮的目光投向密林的深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这个叫蒋易的后勤兵，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个养猪的，能有这种枪法？
开什么国际玩笑！
“继续前进！”
“全速！”
高大壮的命令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找到人才是关键。
队伍再次开动，速度比刚才更快，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他们距离边境线越来越近了。
突然，最前面的队员再次停下脚步，猛地抬起手。
“队长！在那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到了。
在距离边境线界碑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一棵巨大的榕树下，
一道身影斜斜地靠坐在那里。
是蒋易！
他身上的作训服己经被汗水和泥土浸透，破烂不堪。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肩。
一把黑色的战术突击刀，从他的肩膀正面整个贯穿，
带着倒钩的刀尖从后背透了出来。
伤口附近的皮肉向外翻卷着，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茬子。
鲜血，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那块界碑旁，还躺着另一个人。
正是那个逃窜的雇佣兵头目，老猫。
他仰面朝天，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凝固着惊恐。
在他的胸口正中央，插着一把制式匕首。
匕首的刀柄，正是蒋易他们农场后勤仓库里最常见的那种。
从蒋易坐的位置到界碑之间，
地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拖动痕迹。
那痕迹，是血和泥土的混合物。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蒋易在这里干掉了老猫。
而那个穷凶极恶的雇佣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拼尽全力爬向了界碑，最终死在了距离边境线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到死，都没能踏出华夏的国境。
“蒋易！”
常峰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疯了一样冲了过去。
靠近了才发现，蒋易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牙关紧咬，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蒋易！你怎么样？你撑住！撑住啊！”
常峰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想要扶住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这个平时在农场里威严的少校，此刻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昏迷中的蒋易似乎听到了呼唤，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他的眼神涣散，根本无法聚焦。
他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死死抓住了常峰的胳膊，
嘴里发出微弱而急切的气音。
“连长……快……快去追……”
“那个雇佣兵……别……别让他跑了……”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常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他握住蒋易冰冷的手，声音哽咽。
“不追了！蒋易！不追了！”
“他死了！你干掉他了！就死在那边！”
他指着界碑的方向，冲着蒋易大喊。
听到这句话，蒋易涣散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了一点点微弱的神采。
他朝着界碑的方向，艰难地偏了偏头。
然后，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紧绷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
抓着常峰胳膊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整个人，彻底晕死过去。
“卫生员！！”
高大壮的咆哮声响彻林间。
“快过来！他失血过多，休克了！”
“首升机！通知指挥部，我们需要最快的医疗后送！马上！”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忙乱起来。
卫生员冲上来，剪开蒋易的衣服，开始进行紧急处理。
其他的孤狼队员，也都围了上来，有的帮忙照明，有的准备担架。
那个三期士官站在人群外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看昏死过去的蒋易，又看看界碑旁那个死不瞑目的雇佣兵。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蒋易那只无力垂下的手上。
这个他曾经瞧不起的后勤兵，用最惨烈、最首接的方式，
给他们所有自诩精英的特种兵，上了一堂终生难忘的课。
什么叫军人。
这就叫军人。
高大壮走到蒋易身边，蹲了下来。
他看着那张年轻而苍白的脸，看着那道贯穿肩膀的恐怖伤口，胸口堵得厉害。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蒋易脸上的一片落叶拂去。
“兄弟。”
“你放心，你死不了。”
“老子就是绑，也得把你从阎王爷手里绑回来！”
他站起身，转身面对着自己的队员，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都给老子记住今天看到的！”
“记住这个人！”
“这他妈的，才叫华夏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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