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的都借了。
陈东凭着他那张老脸把附近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摊主都给借了个遍凑了三百多块。
阿强更是把自己这个月在工地上挣的所有的血汗钱都掏了出来。
苏颜也把自己的“小金库”毫无保留地贡献了出来。
但还是不够。
离那两千多块的巨大缺口，还差着一大截。
时间不等人。
原材料再不采购胡八一那个大单，就真的要泡汤了。
走投无路之下。
肖业只能硬着头皮再一次走进了那间他最不想以这种方式踏入的……
老李的小卖部。
……
“借钱？”
老李正戴着一副老花镜聚精会神地在修一台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破旧的黑白电视机。
听到肖业那充满了忐忑的请求。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但头没抬。
“借多少？”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两……两千。”肖业的声音，有点发虚。
他知道这个数字在九十年代初意味着什么。
那是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好几年才能攒下的巨款。
老李终于，抬起了头。
他摘下老花镜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比谁都精明的眸子落在了肖业的身上。
他没有立刻答应。
也没有立刻拒绝。
他只是用一种审视的，充满了压迫感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肖-业。
看得肖业心里，首发毛。
“说说吧。”
半晌老李才缓缓地开口。
“借这笔钱干什么用？”
肖业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他连忙把自己遇到“东北倒爷”胡八一接到五百台“信号王”超级大单，但现在却卡在启动资金上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老李汇报了一遍。
他讲得眉飞色舞，企图，用这笔生意那堪称“暴利”的前景来打动老李。
然而。
老李听完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他没有像肖业想象的那样对他大加赞赏。
反而像一个最苛刻的，风险投资人一样开始了他那堪称“灵魂拷问”般的盘问。
“那个姓胡的你了解吗？知道他什么底细吗？”
“……不太了解。”肖业愣了一下老实回答。
“五百台的单子签合同了吗？画押了吗？”
“……没就是口头约定。”
“价格呢？定死了吗？交货时间呢？付款方式呢？”
“这些……都还没细谈……”肖业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发现自己在那个“财神爷”面前，被那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竟然，连这些最基本最重要的问题都忘了问！
“呵。”
老李冷笑了一声。
那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讽。
“底细不明合同没有连价格都没谈拢……”
“你就敢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押上去？”
“还想从我这里借两千块去填这个无底洞？”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肖业的心上！
让肖业那颗因为豪赌而狂热的大脑，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是啊！
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万一……
万一那个姓胡的是个骗子呢？
万一他到时候又压价或者干脆就不要货了呢？
那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输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就从他的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他看着老李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才明白。
自己，在这些，真正的老江湖面前还嫩得，跟盘菜一样！
“老……老李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一个万丈悬崖的边缘。
往前一步可能是一步登天。
也可能是粉身碎骨。
而现在唯一能拉他一把的只有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逆袭：我靠偏财成大亨》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老李看着他那，充满了惶恐和无助的脸没有立刻回答。
他重新戴上了老花镜拿起烙铁继续修理他那台破电视机。
滋啦……
一股混合着松香味道的青烟冒了出来。
整个小卖部里只剩下电流的“嗡嗡”声和肖业那粗重的如同风箱般的，呼吸声。
压抑。
死一般的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肖业，快要被这种，无声的煎熬给折磨得快要崩溃的时候。
老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烙铁。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肖业。
他的眼神很复杂。
那里面有欣赏。
欣赏这小子那敢打敢拼敢赌上一切的魄力。
那里面也有失望。
失望这小子做事还是太毛糙太冲动不够稳。
最终。
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小子。”
“嗯？”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偏财’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是脑子和胆子。”肖业结结巴巴地回答。
“对。”老李点了点头“胆子你有了。甚至有点太大了。”
“但你的脑子还不够。”
“一个真正的生意人，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会把所有的风险都计算清楚。”
“他会为自己想好所有的退路。”
“而不是像你一样脑子一热就把自己逼到，一个除了跳崖就无路可走的绝境。”
老-李的话字字珠玑。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刻刀狠狠地刻在了肖业的心里！
让他受益终生！
“那……老李，这笔生意我……我还该不该做？”肖业用一种近乎求教的语气，问道。
“做！为什么不做？！”老李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天大的富贵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要是不敢伸手去拿，那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包！”
“啊？”肖业又懵了。
“风险，是有的。但收益，更大！”老-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这种一本万利的机会，一辈子，都遇不到几次！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老李摆了摆手。
他站起身走到柜台后面，从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用牛皮纸包着的钞票。
他把那沓钱“啪”的一声扔在了肖业的面前。
“这里是三千块。够你周转了。”
肖业看着眼前那比砖头还厚的钱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激动得都快哭了！
“老李！您……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
他“扑通”一声，就要跪下！
然而。
老李却一把拉住了他。
他看着肖业脸上，露出了一个让肖业感到无比陌生的商人的精明的笑容。
“小子别急着谢我。”
“也别急着叫我父母。”
他指着桌上那沓钱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让肖业当场石化的话。
“钱我可以借给你。”
“但是……”
“亲兄弟明算账。”
“利息就按市面上那些放高利贷的，最高的标准算。”
“一个月，两分利。”
“一分都不能少。”
“这是生意。”
“不是施舍。”
苏颜看着肖业那兴冲冲跑出去又垂头丧气走回来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走上前拉着他的手小声地问道：
“怎么样？那个……李大叔他不肯借吗？”
肖业抬起头看着苏颜那充满了担忧的脸苦笑了一下。
“借是借了。”
“那……那你怎么还这副表情啊？”
肖业叹了口气把老李的条件，跟她说了一遍。
苏颜听完也愣住了。
她想了半天才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那个……肖业我怎么觉得，李大-叔他不像是在为难你。”
“他好像是……在教你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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