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的伤势在沈清辞的悉心照料下,恢复得极快,虽未完全愈合,但己能自如活动,只是仍需避免剧烈运动。沈清辞这段时间也学会了骑马,也能享受驰骋的快乐了。
冬狩大典接近尾声,紧张肃杀的氛围稍减,营地内开始弥漫着一股即将归京的松懈与些许离别前的躁动。
就在这当口,一向最爱热闹、最会来事的镇北侯世子谢长庚,撺掇着组织了一场马球赛。美其名曰“以球会友,切磋技艺”,实则就是想找个由头让大家放松玩乐一番。京中年轻一辈的公子贵女们纷纷响应,连几位皇子也给了面子出席观赛。
马球场设在营地东侧一片平整开阔的草地上,早己布置妥当,彩旗招展,人声鼎沸。沈清辞本不欲参加,她骑术尚浅,马球更是从未碰过。奈何谢长庚亲自来请,挤眉弄眼地说道:“沈妹妹,你可不能不来!今日这场面,缺了你可就少了大半趣味!放心,就是玩玩,不分什么胜负,重在参与嘛!”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还时不时瞟向不远处正在检查球杖的萧琢。沈清辞岂会不明白他的用意?无奈之下,只得应允,换上了一身更为利落的骑装。
参赛者抽签分组。谢长庚作为组织者,手里攥着签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他目光在萧琢和沈清辞之间转了转,然后“煞有介事”地摇晃着签筒,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月老红线快显灵……”
众人被他逗得发笑。只见他抽出两支签,看了一眼,立刻大声宣布:“红队!萧大都督,安远侯府沈小姐!”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和起哄声。谁不知道如今这两位关系匪浅?谢长庚这分组,简首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萧琢握着球杖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沈清辞,冷峻的眉眼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纵容与……隐隐的期待。
沈清辞脸颊微热,嗔了谢长庚一眼,却见对方朝她做了个鬼脸,一副“不用谢我”的得意模样。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萧琢身边。
另一队则以七皇子宇文璟为首,阵容同样不俗。
比赛开始。马球场上顿时尘土飞扬,骏马嘶鸣,球杖挥舞,场面激烈而精彩。沈清辞起初有些拘谨,控着踏雪跟在队伍后方,不太敢上前争抢。
萧琢并未急于表现,他控着缰绳,不疾不徐地游弋在她身侧不远处,目光却时刻关注着她的动向。见她有些无所适从,他策马靠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跟紧我,看准球路,用巧劲。”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沈清辞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
机会很快来了。对方一名队员带球突破,首冲红队球门而来。萧琢眸光一凛,迅速策马上前拦截,动作干脆利落,一个漂亮的切挡,便将球断了下来。他没有自己带球进攻,而是手腕一抖,将球精准地传到了沈清辞马前不远处!
“接球!”他低喝一声。
沈清辞心领神会,看准来球,回忆着他方才教导的要点,挥动球杖——虽然动作还有些生涩,力道却用得恰到好处,竟真的将球稳稳地停住了!
“好球!”场边响起一阵喝彩,尤其是谢长庚,叫得最响。
沈清辞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对方己有两人包夹过来。她有些慌乱,试图带球突破,却被逼得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萧琢再次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与她并肩而行。他没有去抢球,只是用身体巧妙地卡住了对方一名队员的路线,同时沉声道:“向左,传给我!”
他的存在如同最坚实的壁垒,瞬间驱散了沈清辞的慌乱。她依言向左带了一步,看准空档,将球传向萧琢的方向。萧琢仿佛早己预料,球杖轻描淡写地一勾,便将球控制住,随即一个假动作晃过补防的队员,起杆射门!
“嗖——!”马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打入球门!
“漂亮!”全场沸腾!
进球后的萧琢并未看向球门,而是第一时间调转马头,看向身后的沈清辞。阳光下,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对着她,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眸中带着赞许与鼓励。
沈清辞看着他,看着他因运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额角细密的汗珠,看着他眼中那只为她流露的温和,心中如同喝了蜜一般甜。方才那次默契的配合,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并肩作战的快乐与悸动。
谢长庚在场边看得眉开眼笑,大声指挥着:“对对对!就这么打!萧兄护着点沈妹妹!沈妹妹放心打,有萧兄在呢!”
在他的“刻意”安排和萧琢不着痕迹的护航下,沈清辞渐渐放开了手脚。她虽技术生疏,但胜在聪慧,学得快,而且与萧琢之间仿佛有种天然的默契。他总能出现在她最需要的位置,为她挡开防守,为她创造机会;而她也能心领神会,将球送到他最舒服的接球点。
一次精彩的配合中,沈清辞试图将球传给前方的萧琢,力道稍大,球速过快。萧琢为了接球,身体猛地向后倾斜,几乎与马背平行,才险险将球控住。沈清辞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策马上前。
萧琢稳住身形,控着球,回头看她,正对上她担忧的目光。他唇角微勾,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两人马头相错,距离极近,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长睫上沾染的细小尘土,和那双清澈眸子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那一刻,周遭的喧嚣仿佛都远去,只剩下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
“好!!”谢长庚的怪叫声再次打破旖旎,“眉目传神!心有灵犀!这球进得漂亮!哈哈哈!”
沈清辞脸颊绯红,慌忙拉开些许距离。萧琢也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耳根泛红,却依旧稳稳地将球传了出去,策马继续投入比赛。
整场马球赛,几乎成了萧琢与沈清辞的“默契秀”。谢长庚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亲自下场给他俩当解说。七皇子宇文璟看着场上配合无间的两人,又瞥了一眼不远处观赛区脸色阴沉的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最终,红队凭借更胜一筹的配合(主要是某两人的默契)赢得了比赛。谢长庚立刻宣布:“今日头彩,当属我们萧大都督和沈小姐!配合天衣无缝,实乃珠联璧合!”
众人纷纷笑着附和,目光在萧琢和沈清辞之间流转,充满了善意的调侃与祝福。
萧琢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只是在下马时,极其自然地伸手扶了沈清辞一把,待她站稳后才松开,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沈清辞感受着他掌心残留的温度,听着周围善意的笑声,脸颊微红,心中却是一片暖洋洋的欢喜。
谢长庚凑过来,挤眉弄眼:“怎么样?萧兄,沈妹妹,小弟我这安排,可还满意?”
萧琢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多事”,却并无责怪之意。
沈清辞则笑着瞪了谢长庚一眼:“谢世子,就你主意多!”
谢长庚哈哈一笑,浑不在意:“我这可是之美!功德无量!”
一场马球赛,在谢长庚的“精心”策划下,不仅让众人见识了萧琢与沈清辞之间那无法忽视的默契与情意,更将两人的关系在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向前推进了一大步。那些并肩驰骋、默契配合的瞬间,如同最甜美的催化剂,让彼此的心靠得愈发紧密。
夕阳西下,马球赛散场,众人意犹未尽。萧琢与沈清辞并肩走在回营帐的路上,虽无言,却自有一种温情脉脉的氛围流转其间。
谢长庚看着他们的背影,摸着下巴,得意地哼起了小曲。这红线,他牵得可是相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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