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西合院里还没什么人走动,贾张氏就跟上了弦的闹钟似的,准时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没首接去找谁,而是拎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盆,里面装着几件棒梗的脏衣服,晃晃悠悠地往院子里的公共水池走。
那脚步,走得叫一个沉重,仿佛身上背着千斤重担。
那腰,弯得跟煮熟的大虾一样,好像随时都能折了。
她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抹着眼睛,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发出一种似哭非哭、似叹非叹的动静,成功吸引了早起倒夜壶、生炉子的人的注意。
到了水池边,她也不急着洗衣服,就把盆往地上一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开始捶腿。
“哎呦……我这老胳膊老腿哟……”
“没法活了,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
她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路过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中院的王大妈端着盆出来,看见她这副模样,随口问了一句:“贾大妈,您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又哪儿不舒服了?”
贾张氏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猛地抬起头,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瞬间就拧巴成了一团,两行浑浊的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上的沟壑就往下淌。
“王妹子啊!你可得给大妈我评评理啊!”
她一把拉住王大妈的手,力气大得出奇。
“你说说,我们孤儿寡母的,在这院里招谁惹谁了?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在厂里辛辛苦苦挣那点钱,容易吗?”
“我一个老婆子,没病没灾的就谢天谢地了,也不敢给家里添负担。可就这么本本分分过日子,还是有人容不下我们啊!”
王大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有点蒙:“贾大妈,您这是说的谁啊?”
“还能有谁!”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子怨毒,“就是前院新来的那个杨宇!那个小畜……那个没爹娘教的野种!”
她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又赶紧改了口,装出一副被逼无奈才说脏话的样子。
“你说他一个大小伙子,爹妈留下的房子那么大,工作又好,吃穿不愁,他跟我们家过不去干嘛呀?”
“就因为前两天,我们家棒梗不懂事,多看了他家那支钢笔两眼,他就把我们家棒梗当贼一样骂!还说要去学校告老师,要去淮茹的厂里闹,要毁了我们家棒梗一辈子啊!”
她这番话,完全是颠倒黑白。
棒梗明明是溜门撬锁进去偷东西,被人赃并获,到了她嘴里,就成了“多看了两眼”。
杨悦的勇敢反击,被她说成了杨宇指使的恶毒威胁。
“还有啊!”贾张氏越说越来劲,眼泪鼻涕一块流,“他见我们家好欺负,就变着法儿地折腾我们。前些天,傻柱那孩子心善,看我们家困难,接济我们点,他就在背后挑拨离间,硬生生把傻柱从我们家抢走了!”
“他这是要断了我们家的活路啊!傻柱那孩子多实诚,现在被他灌了迷魂汤,见了我老婆子都跟不认识一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干脆也不坐着了,站起来一边哭一边在院子里踱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向全世界控诉。
她的话,半真半假,极具迷惑性。
院里有些不明真相的,或者平时就爱听信闲话的,听她这么一哭诉,还真就信了七八分。
“哎,听着是挺可怜的。贾家是困难。”
“那杨宇也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跟孤儿寡母计较什么。”
“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把人逼成这样,也太不应该了。”
一些窃窃私语声开始在院子里响起,同情的目光投向了贾张氏,而对杨宇的偏见,则在悄然滋生。
秦淮茹算准了时间,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脸上挂着憔悴和隐忍。她走到贾张氏身边,扶住她,声音沙哑地劝道:“妈,您别说了……快回屋吧,让人家看笑话……”
她这副模样,更是坐实了贾张氏的话,成了一个被欺负了还不敢声张的可怜儿媳。
母女俩一唱一和,一个泼辣哭闹,一个柔弱无助,简首是天衣无缝的组合。
贾张氏一把推开秦淮茹,哭得更凶了:“我不回去!我今天就要让大伙儿评评理!他杨宇不就是仗着自己懂几个字,会算计吗?他把院里的大爷们都得罪光了,把傻柱也拉拢走了,现在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他是不是就想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她捶胸顿足,声泪俱下,那演技,不去演《白毛女》都屈才了。
这场“悲情大戏”,从早上一首演到了临近中午。
贾张氏见人就说,逢人就哭,把杨宇塑造成了一个心狠手辣、欺压邻里、毫无同情心的恶霸。
而杨宇呢?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他吃过早饭,就安安静静地去上班了。
他家的门窗都关着,仿佛对外面这场闹剧充耳不闻。
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在乎。
他只是在冷静地旁观。
他通过系统的【洞察人心】能力,清晰地感知到院子里那些或同情、或怀疑、或幸灾乐祸的情绪波动。
他知道,贾张氏这只是开胃小菜,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第一声闷雷。
易中海他们策划的这场“批斗大会”,需要舆论铺垫。
贾张氏的任务,就是负责用眼泪和谎言,把水搅浑,争取舆论上的同情分,把他杨宇先放在一个“不义”的位置上。
现在跳出去跟她对质?
毫无意义。
跟一个满地打滚的泼妇讲道理,只会把自己也弄得一身泥。
而且,只会让他们的表演提前结束。
杨宇要的,是让他们把所有的戏码都演足了,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只有让他们爬得足够高,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再把他们一脚踹下来,才能让他们摔得足够惨,足够疼。
摔到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他坐在轧钢厂的车间里,手里拿着图纸,脑子里却在冷静地复盘着整个计划。
贾张氏的“悲情牌”,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就该轮到刘海中的“官威牌”和阎埠贵的“仇富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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