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晙的执念,在张鸿道那石破天惊的“林允儿”事件后,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被浇了油的篝火,烧得更旺了。
“林允儿!他喊的是林允儿!”李翊晙在胸外科办公室里,激动地对着来串门的金俊完和杨硕亨比划,“你们想想!张鸿道那小子,在回答兴文医学问题的时候,喊出了‘林允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名字在他脑子里己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这说明他,或者说他们那什么八卦委员会,己经锁定了目标!”
金俊完面无表情地翻着手中的医学杂志,连眼皮都懒得抬:“说明你真的很闲。”
杨硕亨小声附和:“嗯……闲……”
“呀!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好奇?!”李翊晙痛心疾首,“许兴文!和少女时代的林允儿!这要是真的,绝对是律帝医院本年度最大八卦!不,是建院以来最大八卦!”
“万一是误会呢?”金俊完冷冷道。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李翊晙信誓旦旦,“那天晚上他撒谎说妹妹来了,现在他手下的住院医在查房时喊出林允儿的名字,还有之前冬天看到的那个神秘长发女性侧影……这么多线索,全都指向同一个人!这绝对是铁证如山!”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无懈可击,于是对许兴文的“骚扰”也升级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场景一:手术梯门口。
两人刚结束不同科室的手术,在电梯口相遇。李翊晙立刻凑上去,勾住许兴文的肩膀,压低声音:“兴文啊,看在兄弟帮你保守了那么多黑历史的份上,你就从实招了吧?是不是林允儿?我保证,就告诉我一个人!我连俊完都不说!”
许兴文疲惫地按着太阳穴,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懒得用,只是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李翊晙,我的嘴是上了密码锁的保险箱,钥匙我吞肚子里了,你死心吧。”
场景二:医院天台,难得的抽烟时间。
(许兴文偶尔压力大时会抽一根,李翊晙纯粹是跟上来堵人)
李翊晙吐了个烟圈,故作深沉:“兴文,你知道吗?隐瞒恋情,尤其是和顶级女偶像的恋情,对身心健康是非常不利的。容易导致内分泌失调、焦虑、失眠……你看你最近黑眼圈是不是又重了?说出来,兄弟帮你分担一下这份甜蜜的负担。”
许兴文看着远处城市的轮廓,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摁灭在垃圾桶上,转头对李翊晙露出一个假笑:“谢谢关心。我觉得,被一个胸外科教授像追踪疑似病灶一样整天盯着,才更容易导致高血压和心律不齐。再见。”
场景三:五人聚餐(蔡颂华值班缺席),烤盘刚热。
李翊晙不给许兴文任何转移话题的机会,首接发起总攻:“同志们!今天我们必须要许兴文给个说法!他和林允儿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关乎我们团队透明度的问题!”
安正原温和地试图打圆场:“翊晙啊,兴文不想说就算了……”
杨硕亨点头:“……隐私……”
金俊完首接夹走烤盘上最大的一块肉,表示对话题不感兴趣。
许兴文则是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烧酒,然后举起杯子,对着李翊晙,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坦然:
“李翊晙,我再说最后一遍——我,许兴文,人体保险箱。关于你好奇的那天晚上,以及任何与之相关的、你臆想出来的事情,存储状态:永久加密。访问权限:无。破解方式:无。你就算把我灌醉了,我梦里说的也是医学名词。你就算把我绑上测谎仪,我的心跳也不会为你的八卦问题加速半分。死心吧,啊?”
李翊晙被他这番“保险箱宣言”噎得差点背过气,指着他“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兴文满意地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心里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李翊晙这家伙,精得很,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被他无限放大。
他必须守住这道防线,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林允儿的隐私,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心里那份刚刚萌芽、尚且混沌不清、连他自己都没太弄明白的……东西。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定义和林允儿之间的关系,老同学?朋友?还是……有可能更进一步?在一切都未明朗之前,他不能让任何外界因素,尤其是李翊晙这种超级扩音器,来干扰甚至破坏这种微妙的平衡。
所以,保险箱模式,必须全面启动,坚不可摧。
接下来的日子,无论李翊晙是采取怀柔政策(比如主动帮他值夜班),还是威胁恐吓(比如扬言要把他高中时的糗事印成传单在医院发放),许兴文都完美贯彻了“保险箱”原则。
问就是“不知道”。
逼急了就是“你想多了”。
再追问就是“关你屁事”。
他的态度坚决得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李翊晙使尽了浑身解数,甚至发动了护士站的力量进行“民意调查”,结果发现许兴文在医院的人缘好得出奇,几乎没人说他坏话,更别提提供什么有效情报了。
“这家伙……嘴也太严了!”李翊晙挫败地倒在胸外科办公室的椅子上,感觉自己作为一名优秀外科医生的侦查能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而许兴文,则在一次次成功抵御“外敌”的过程中,更加坚定了守住秘密的决心。只是偶尔,在深夜独自一人,或者看到手机里林允儿发来的无关紧要的信息时,他会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嘴唇,心里泛起一丝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念头:
这“保险箱”里锁着的,究竟是什么呢?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找到打开它的正确密码。
而那个可能握着钥匙的人,此刻正浑然不觉,因为她,律帝医院的两位教授,一个变成了执着追查“病因”的侦探,一个则进化成了密不透风的“人体保险箱”。这场围绕着一个名字的攻防战,看来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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