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十三年秋,霜降过后的京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朱雀大街两侧的槐树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枝桠如墨笔勾勒在青灰色的天幕上。皇城正门承天门缓缓开启,十二匹骏马拉着的鎏金辂车碾过青石板路,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沉闷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辂车前方,丞相裴文渊身着紫色蟒袍,手持象牙笏板,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中格外醒目。他侧首望向身旁骑在白马上的太尉秦烈,这位年过五旬的武将一身银甲,腰悬佩剑,面色凝重如霜。“秦将军,此次云溪谷之行,陛下虽未明说,但你我都清楚,成败关乎大启国运。”裴文渊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烈勒住马缰,目光扫过随行的百名羽林军——他们个个腰佩弓弩,背负行囊,行囊中除了干粮饮水,还有陛下亲赐的黄金百镒、明珠十斛、锦缎千匹,皆是能让诸侯心动的厚礼。“裴相放心,有我这把剑在,定护得大人周全,也定让凌微先生知晓陛下的诚意。”他说话时声如洪钟,震得身旁的雾气都似在晃动。
队伍行至城门口,早己等候在此的户部尚书李默快步上前,将一本泛黄的册子递到裴文渊手中:“裴相,这是云溪谷周边三州的户籍名册,还有近半年来百姓求雨、祈福的记录。凌微先生在谷中三年,救了不少百姓,这些或许能帮上忙。”
裴文渊接过册子,指尖在“云溪谷”三个字上轻轻。他想起三日前在御书房,陛下萧承乾握着他的手说的话:“裴相,朕登基十三年,虽不敢说励精图治,却也一心为民。如今北方大旱,南方洪涝,百姓流离失所,钦天监说只有凌微先生能解此危局。你去告诉他,只要他愿入世,朕愿以师礼待之。”
那时御书房的烛火摇曳,映着陛下鬓边的白发,裴文渊心中百感交集。他躬身行礼:“陛下放心,老臣定不辱使命。”
此时此刻,庞大而庄重的队伍正缓缓地驶出京城,宛如一条长龙般蜿蜒前行,目的地是东南方向的云溪谷。这条官道宽敞而平坦,但道路两旁的田野却呈现出一片荒芜的景象。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的麦苗如今却稀疏得可怜,土地也因为长期的干旱而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几个衣衫褴褛的农夫正跪在田埂上,他们的手中紧握着几炷香,对着天空虔诚地焚香祈祷。这些农夫们面色憔悴,满脸都是生活的艰辛和无奈。他们的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补丁摞补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当皇家仪仗队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这些农夫们纷纷起身,动作迅速而整齐地跪拜在地,口中高呼着:“陛下万岁!”他们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裴文渊坐在马车里,他的心情异常沉重。透过车窗,他凝视着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这些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作为朝廷的官员,却感到自己的力量如此微不足道。
“凌微先生,你可一定要出山啊。”裴文渊喃喃自语道,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仿佛能透过那层层叠叠的山峰看到那位传说中的凌微先生。他深知,只有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出山,才能拯救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给这片土地带来希望和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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