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淳！婉儿！今儿上山采药，家里药快没了，中午不用等我！”
张婆婆挎着竹篮在院外喊，声音里带着点急。
心想：这阵子天旱，草药蔫得快，得趁早上凉快去采。
院里，沐淳挥着斧头劈柴，“咚咚”声震得玉米叶乱晃。
蹲在角落玩石子的曦宝听见声音，立马丢了石子冲过去，小短腿跑得跌跌撞撞，拽着张婆婆的衣角仰脸喊：“婆～婆～带曦曦！”
“曦宝乖，婆婆晚些给你带野酸枣，酸溜溜的！”张婆婆笑着摸她的小脑袋。
沈婉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面团：“我今儿没事，带曦宝一起去，搭把手还能让她多认几种草药。路边薄荷要是旺，采些回来泡水，解暑气正好。”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眉头蹙起来：“这阵子日头毒得邪乎，地里玉米蔫了半截，李家婶子说她家豆子晒得豆荚都裂了。”
“可不是嘛！”张婆婆叹了口气，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往年这时候山里泉水漫石头，今年浅得能看见底。田里收成悬了，秋冬家家户户都得勒紧裤腰带。”
“我也去。”沐淳放下斧头，擦了擦手，“山路滑，多个人照应。”
张婆婆眼睛一亮，皱纹都舒展开：“好嘞！咱祖孙西个一起去，热闹！说不定还能找些菌子，给家里添点进项！”
夏日午后日头毒得能烤化石头，可一进山间坳口，凉丝丝的风就吹了过来。
沐淳弯腰抱起穿鹅黄肚兜的曦宝，她扎着俩丸子头，小手死死攥着沐淳的衣领，小脚丫还在他胳膊上蹬了蹬：“高！怕怕！”
“曦宝乖，别动，摔下去要疼的。”沐淳低头叮嘱。
这丫头上次摔了膝盖，哭了好半天，可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这丫头就爱黏人。”沈婉走在旁边，掏帕子擦去曦宝额角的汗：“婆婆您慢点，去年这时候雨水足，南瓜长得比曦宝还重，今年别说南瓜，连野菜都稀拉拉的。”
“天旱得邪性！”张婆婆拨开路边的杂草，指了指脚下的土地。
“前儿去村头井里打水，井绳放到底才够得着。再这么旱下去，连喝的水都要省着用。”
她说着，随手掐了株薄荷递过来：“曦宝瞧这个！摸着凉丝丝的，回去泡水喝，舒坦！”
曦宝伸手接过来，小手指捏着叶子蹭了蹭，眼睛瞬间亮了：“凉！”
【宝宝！这是薄荷！】
【摸着凉，煮水喝解腻，夏天喝最舒服！】
“统粑！凉！泥摸摸！”曦宝的小奶音黏糊糊的。
沈婉凑近闻了闻，顺手采了一把塞进竹篮：“这薄荷新鲜，多采点，晾半干泡水加颗糖，曦宝肯定爱喝。”
沐淳看着曦宝举着薄荷叶傻笑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可他目光扫过西周干裂的土地，手又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不仅要防野兽，还得盯着有没有异常人影，这旱情要是再加重，指不定会出乱子。
日头西斜时，沈婉站在院门口望了好几回。
楚婶家的烟囱始终没冒烟，怕是在镇上耽搁了。
她转身对屋里喊：“甜宝！”
甜宝正趴在炕桌上玩石子，听见声音颠颠跑出来：“宛姨？”
“甜宝，曦宝想和你玩！”沈婉擦了擦手上的面粉，牵起她的手，“今儿在宛姨家吃饭，好不好？”
“好！谢谢宛姨！”甜宝甜甜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刚进院，甜宝就被蹲在青石板上的曦宝扑了个满怀。
俩小不点滚在地上，咯咯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曦宝、甜宝，洗手吃饭啦！”沐淳端着菜出来，饭桌上摆着粗瓷碗盛的白粥，一盘兔肉炒野菜，还有摞得高高的金黄玉米饼。
“来，你们年纪小，吃这个。”张婆婆把碎兔肉和野菜往俩小家伙碗里拨，还浇了点浓稠的汤汁，“不用费劲嚼，含在嘴里都能化开。”
曦宝举着小勺，舀起一块碎肉塞进嘴里，小腮帮子鼓鼓的：“唔……香香！”
可旁边的甜宝却吃得极慢，用小勺轻轻舀起一块碎肉，小口抿着，细嚼慢咽的。
曦宝咽下嘴里的肉，歪着小脑袋看她，凑到她耳边小声问：“解解，泥吃……这么慢慢？肉凉……卜香香啦。”
甜宝抬眸，眼圈有点红：“家里好久没炖肉了，娘说肉要省着吃……还有……家里没米了。”
她声音更低了：“村里的井快见底了，田埂裂得能塞手指头。娘去镇上换米，人家说今年收成差，米价涨了好多，换回来的米只够熬稀粥……”
“当啷！”曦宝手里的小勺掉在碗里，她眨巴着大眼睛，小手笨拙地捧起自己的碗，递到甜宝面前：“窝给泥……窝卜饿饿！”
沈婉看着这一幕，心里一软。
她拿起灶台上的布袋子，往里面舀了两碗米，系紧了递到甜宝手里。
“这个你拿着，是家里富余的，能撑些天。”
张婆婆也往甜宝兜里塞了两个刚烙好的玉米饼：“拿着，垫肚子管用。”
“谢谢宛姨，不能要！”甜宝捏着米袋，眼泪“啪嗒”掉在袋子上，想把袋子推回去。
沐淳按住她的手，语气温和：“拿着吧，等雨水来了，收成好了，再让楚婶给我们送点新摘的野菜就行。”
曦宝没听懂太多，只知道甜宝难过。
她伸出小胖手，笨拙地帮甜宝擦眼泪：“卜哭哭……吃饼饼……甜甜。”
夜色漫进院子时，楚婶才挎着空篮子匆匆赶来。
她脸上满是歉意：“宛英妹子，让你们等久了，去镇东头给人缝补衣裳，耽误到这时候……”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甜宝手里的米袋和兜里的玉米饼，眼眶瞬间红了：“宛英妹子，你们这是……”
“婶子别客气。”张婆婆拿着油灯从屋里出来，“孩子们一起玩，留顿饭是应当的。这点米和饼，您拿着，家里还有呢。”
沐淳往楚婶篮子里塞了个油纸包：“里面是些兔肉，给甜宝补补。”
楚婶攥着米袋，手都在抖，连声道谢：“这怎么好意思……今年这光景，谁家都不容易，你们还……”
“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沈婉按住她递回米袋的手，“等雨来了，地里有了收成，咱们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楚婶拉着甜宝鞠了一躬，才牵着孩子往家走。
甜宝回头挥挥手：“曦宝，明天见！”
“解解，明见哇！”曦宝坐在沈婉怀里，挥着小胖手。
屋里，曦宝扒着沈婉的胳膊，小脑袋还在想“没米”的事，奶声奶气地问：“酿……找水水吖？有水水……有米米了……对不对吖？”
沈婉蹲下来，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是呀，有了水，田里就能长粮食了。曦宝想去找水吗？”
“想！”曦宝使劲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窝想……有饭饭吃！”
“这丫头，心倒不小。”张婆婆往灶膛添了根柴，笑得欣慰。
“那我们明天一早出发，让哥哥带着我们，去山里找泉水好不好？”沈婉摸了摸她的头。
“好哒！”曦宝乐得拍手，小脚丫在地上蹦跶，“明起……窝卜～赖床床！”
夜里，曦宝躺在床上。
【崽崽，查了天气数据，这旱情还要熬一阵子。云层薄，水汽不足，近半个月怕是难下雨。】
曦宝眉头紧蹙，小嘴撅着：“卜下雨……田田……裂裂？”
【是呀。】系统的光团在她意识里轻轻晃了晃，【所以找水源更重要。】
曦宝在心里用力点头：“那……要水水！”
【崽崽有毅力！统粑会帮你，咱们攒的积分，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没人注意到，系统面板角落那片一首灰蒙蒙的区域，突然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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