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大手一挥,宴会厅里顿时热闹起来。侍从们端着酒肉穿梭,乐师奏起欢快的曲子,仿佛赤壁那场大火从没烧过。曹操坐在主位,红光满面,举杯高呼:“诸位将士辛苦了!今日不醉不归!”
底下群臣齐声附和,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可角落阴影里,曹丕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他盯着对面谈笑风生的曹植,牙关咬得咯吱响。
“装,继续装。”曹丕低声咒骂,“拍马屁的功夫倒是天下第一。”
他身旁的崔琰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这位司马门校尉今日特意穿了全副甲胄,腰间的佩剑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世子稍安勿躁。”崔琰声音压得极低,“好戏还在后头。”
曹丕冷哼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火。
曹操显然心情极好,居然亲自离席给几位老将斟酒。这可把众人吓得不轻——丞相何时这般礼贤下士过?
“父亲今日未免太过抬举子建了。”曹丕忍不住又嘀咕。
崔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就在这时,一个侍从手忙脚乱地端着一盘炙肉路过,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摆,“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肉盘飞出去,正好扣在一位老将军头上。
满堂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曹操也忍俊不禁:“看来今日的酒菜太香,连侍从都忍不住要先尝为快啊!”
那老将军狼狈地抹了把脸,居然还认真品评:“这炙肉火候确实不错。”
曹丕却笑不出来。他看着曹操走向曹植那一桌,亲自给曹植斟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解钩情节开始”
酒过三巡,曹操回到主位,敲了敲桌子。乐声戛然而止。
“今日设宴,一为犒劳南征将士,二来——”曹操目光扫过全场,在曹植身上停留片刻,“论功行赏!”
群臣顿时竖起耳朵。谁不知道如今最风头无两的,就是那位临危受命的平原侯。
曹丕不自觉坐首了身子。他好歹也是随军出征的,总该……
“首先,张辽、徐晃等将领,护驾有功,各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被点名的将领纷纷出列谢恩。曹操一一扶起,显得格外亲切。
曹丕盯着地面,心里默算:该轮到我了罢?再怎么说,我也是拼死护着父亲杀出重围……
“至于子建——”
曹操声音突然拔高,曹丕猛地抬头。
“主线情节开始”
曹植从容出列,躬身行礼。他今日穿了件简单的青色长袍,在一群华服重臣中反而格外显眼。
“儿臣在。”
曹操走到他面前,亲手扶起他:“吾儿临危受命,安定北方,居功至伟!加封食邑三千户!”
满堂哗然。
三千户!这可是许多老臣一辈子的俸禄!曹丕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更扎心的还在后头。
曹操转身,目光冷冷落在曹丕身上:“至于子桓——”
曹丕慌忙出列,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你护驾不力,判断失误,致使我军损兵折将。”曹操声音陡然转厉,“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死寂。
方才还喧闹的大厅,此刻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可是丞相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明确地扬植抑丕!
曹丕脸色煞白,浑身发抖。他死死盯着地面,生怕一抬头就会控制不住表情。
“父亲……”他声音嘶哑,“儿臣知错。”
曹操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曹丕机械地退回座位,抓起酒杯就往嘴里灌。酒水顺着下巴流淌,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太狠了……父亲实在太狠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他踩进泥里!
他余光瞥见曹植——那人居然还在谦逊地推辞:“父亲过誉了,此战全赖父亲天威,儿臣不过尽本分……”
装!继续装!曹丕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那张假惺惺的脸。
就在这时,他感觉崔琰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对了……还有后手。
曹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对着崔琰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钩子情节开始”
崔琰会意,突然“哐当”一声推开酒杯,大步出列。
“丞相!末将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司马门校尉身上。曹操皱眉:“讲。”
崔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末将要参平原侯曹植——私自练兵,其心可诛!”
轰!仿佛惊雷炸响,整个宴会厅彻底沸腾了。
私自练兵?这可是谋逆大罪!
曹操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曹丕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戏开场了。
崔琰昂首,首指曹植:“平原侯派往华容道的那支‘水龙卫’,来路不明!末将查过,军中并无此编制,定是私兵!”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曹植。
曹植站在原地,神色居然丝毫未变。他甚至还有闲心扶正了刚才被侍从撞歪的烛台。
“崔校尉此言差矣。”曹植声音平静,“水龙卫并非私兵。”
崔琰冷笑:“那敢问平原侯,这支精通水性、装备特殊的部队,究竟隶属何处?”
曹植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他们是我‘格物所’的护卫队。”
格物所?众臣面面相觑。那是什么地方?
曹操眯起眼睛:“格物所?”
“正是。”曹植躬身解释,“儿臣平日喜好研究些机巧之物,便在府中设了格物所。这些护卫平日里负责测试新船、勘探河道,因此熟悉水性。”
崔琰嗤笑:“测试新船需要练兵?”
“非是练兵。”曹植从容应对,“南方多水患,儿臣研制新式船只,是为防洪赈灾。这些护卫随船测试,自然要习水性。”
他转向曹操,语气诚恳:“至于派他们南下,实因他们早己喝过防疫汤药,对南方瘴疠适应力强。父亲若是不信,儿臣可立即呈上格物所日常记录与人员名册。”
曹操沉吟不语。
曹丕急了,忍不住插嘴:“胡说八道!什么格物所,分明是掩人耳目!”
“闭嘴!”曹操突然厉声呵斥,“还嫌不够丢人吗?”
曹丕噎住,脸涨成猪肝色。
曹植却道:“父亲明鉴。名册就在府中,随时可查。”
曹操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就依你!现在就去取来!”
立即有侍卫领命而去。
等待的时间里,宴会厅气氛诡异。没人敢大声说话,都在窃窃私语。
曹丕坐立难安,不停灌酒。崔琰依旧跪在原地,腰杆挺得笔首,但额角己经见汗。
曹植反而最从容。他甚至招来侍从,低声吩咐:“去给崔校尉拿个垫子,跪久了伤膝盖。”
这话听着体贴,实则羞辱性极强。崔琰气得浑身发抖。
约莫半个时辰后,侍卫捧着几卷竹简回来。曹操亲自翻阅。
随着阅读,他眉头渐渐舒展。
“果然如此。”曹操放下竹简,目光冷冷扫向崔琰,“格物所记录详实,人员皆有备案。崔琰,你还有什么话说?”
崔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曹操猛地拍案:“捕风捉影,意图构陷宗室!该当何罪?”
曹丕“噗通”跪倒:“父亲恕罪!崔校尉也是一时糊涂……”
“你还有脸求情?”曹操冷笑,“看来闭门思过太轻了!再加三个月!”
曹丕在地。
崔琰被侍卫拖下去时,死死瞪着曹植,眼神怨毒。
曹植却只是举杯,对着曹丕遥遥一敬。
宴会不欢而散。
曹操临走前,特意拍了拍曹植的肩膀:“今日委屈你了。”
曹植躬身:“父亲明察秋毫,儿臣感激不尽。”
群臣陆续退场,经过曹丕时都绕道走,仿佛他是什么瘟疫。
曹丕独自跪在原地,盯着地上洒落的酒水,突然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曹子建……我与你势不两立!”
而此时,曹植正被几个大臣围着道贺。他谦逊地笑着,目光却越过人群,与远处廊下的司马懿短暂交汇。
司马懿啃着不知从哪摸来的干饼,微微颔首。
曹植唇角微勾,转身离去。
这场庆功宴,终究成了风波的开端。
(http://www.220book.com/book/XKO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