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开封城头的烽烟尚未散尽,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和焦土的气息。我,赵铭,站在城楼上,远眺金军溃逃的北方,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士兵们在下方忙碌着,清理战场、搬运尸体、救治伤员——他们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互相拍打着肩膀,吹嘘着自己今天的英勇。一个年轻士兵兴奋地喊道:“俺今天砍了三个金狗!回头俺娘肯定得给俺说门好亲事!”另一个老兵笑骂:“你小子别吹牛了,刚才俺看见你腿软得差点趴地上!”众人哄笑起来,但这笑声背后,是累累伤痕和疲惫。
岳云快步跑上城楼,脸上沾着血污,眼睛却亮得吓人。“将军!金兀术那厮逃了,咱们赢了!开战以来最痛快的一仗!”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模仿着我白天使出的招式,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我赶紧扶住他,苦笑道:“云儿,招式不是一天练成的。先稳住下盘,别急着学花架子。”岳云挠头憨笑:“是,将军!俺就是太激动了。”
牛皋粗着嗓子插话:“铭哥儿,你看俺这宝贝!”他得意洋洋地举着金兀术的“大金统帅”令牌,那令牌金光闪闪,却沾满了泥污。“嘿嘿,这玩意儿当尿壶正合适!回头俺挂营房里,天天对着它撒尿,气死金兀术那老小子!”我忍不住笑出声,“牛大哥,别胡闹了。这令牌或许有用,先收起来,说不定能换点粮食。”牛皋一拍脑门:“对哦!俺咋没想到?金兀术的尿壶肯定值钱!”周围士兵哄堂大笑,气氛暂时轻松了些。
张宪沉稳地走来,汇报道:“将军,战场清理完毕。我军伤亡约两千人,其中重伤五百;金军损失超过三万,俘虏五千余人。夏金吾将军的水师正在追击残敌,预计能再俘获部分溃兵。”我点头,心中却沉重——岳家军精锐己伤亡超三成,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家庭破碎。王贵跟上来,一脸愁容:“将军,粮草统计出来了……城内粮食储备本就不多,现在加上俘虏和伤员,最多支撑两天。而且,各地流民还在不断涌入,这……”
我深吸一口气,粮草危机像块巨石压在心头。前一晚,我还站在这里盘算收复汴京,转眼间梦想成真,但现实却更残酷。远处黄河方向,芦苇荡在夜风中摇曳——我眯起眼,似乎又看到那几双神秘的眼睛。是谁在暗中观察?金军残部?还是其他势力?我暂时压下疑虑,没声张,免得动摇军心。
“先让兄弟们休息一晚,明天再议粮草之事。”我下令道,目光扫过众人:岳云眼中满是崇拜,牛皋着令牌傻笑,张宪冷静地记录数据,王贵唉声叹气——这些鲜活的面孔,让我更觉责任重大。
***
金兀术在亲兵的搀扶下,狼狈北逃。肩胛上的枪伤阵阵作痛,但他心头的屈辱更胜十倍。“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啊!”他嘶哑地低吼,回头望了一眼开封城的方向,眼中喷火,“赵铭!岳飞!本帅若不将你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亲兵队长低声劝道:“元帅,伤口还在流血,先包扎吧。宋军说不定会追来……”金兀术一把推开他,“追?他们敢追?岳家军也伤亡惨重,哼!”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后方传来隐约的追杀声——夏金吾的水师正沿河追击,喊杀声震天。金兀术脸色一白,赶紧催促:“快走!回燕京!”
他想起白天的惨败:岳家军如猛虎出笼,赵铭那小子一马当先,枪法诡异得很;夏金吾的背叛更让他心寒。“叛徒!汉狗都不可信!”他咒骂着,却忘了自己也是女真贵族眼中的“外人”。一名亲兵嘀咕:“元帅,咱们的令牌丢了……”金兀术暴怒:“闭嘴!一块破牌子算什么?本帅的命差点交代在这儿!”他狼狈爬上一匹伤马,队伍在夜色中仓皇逃窜,十万大军土崩瓦解,只剩零星残部。
而在开封城外,岳家军点燃篝火,暂时欢庆胜利。士兵们分享着缴获的酒肉——虽然粮食紧张,但这一刻,没人忍心打断他们的狂欢。一个士兵醉醺醺地高歌:“岳家军威震天下,金狗屁滚尿流!”牛皋凑过去抢酒喝:“给俺留点!俺今天可是捡了金兀术的尿壶!”众人笑作一团。我远远看着,心中却计算着:粮草只够两天,流民不断涌入,这胜利的果实,能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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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复汴京的消息,像一场风暴席卷中原。短短数日,快马信使西处奔忙,将捷报传遍大江南北。
在河北,抗金义军首领王彦一拍桌子:“岳家军收复汴京了!弟兄们,咱们还等什么?投奔岳飞去!”手下有人犹豫:“首领,朝廷那边……”王彦瞪眼:“朝廷?朝廷除了会发空头圣旨,还会啥?赵铭将军撕圣旨的事听说没?那才是真豪杰!”众人轰然响应,数千义军收拾行装,向南进发。
在山东,原刘豫旧部(伪齐覆灭后散落的武装)也骚动起来。一个头领对部下说:“金人靠不住了,岳家军势大,咱们不如早点投诚,混个前程!”有人反驳:“可咱们以前帮过金人……”头领冷笑:“此一时彼一时!赵铭能用夏金吾那种降将,难道容不下咱们?”很快,各地义军如潮水般涌向开封。
南宋朝廷更是举国震动。临安城内,百姓欢天喜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汴京收复了!王师北定中原日啊!”“听说是个叫赵铭的年轻将军打的头阵!”“岳飞麾下真是人才辈出!”茶楼酒肆里,说书人连夜编出新段子:“话说赵铭将军一枪挑落金兀术,那叫一个威风……”
但皇宫内,气氛截然不同。赵构看着捷报,手微微发抖。他召来秦桧,沉声道:“爱卿,汴京收复了。”秦桧躬身:“陛下,此乃天大喜讯。”可他的眼神却闪烁不定。赵构冷哼:“喜讯?岳飞部将赵铭,如今名动天下,中原义军纷纷投奔,他手握重兵,盘踞汴京——爱卿,你说这是喜还是忧?”秦桧低头不语,心中暗笑:陛下果然忌惮了。
我在开封城楼上,望着下方景象:百姓们携老扶幼,跪在城门前高呼“青天老爷”“岳家军万岁”。一个白发老妪颤巍巍地捧着一篮鸡蛋:“将军,家里就这点东西,您收下吧……汴京沦陷十年,老身日日盼着王师啊!”我扶起她,眼眶发热——穿越前,我只是个普通上班族,哪想过会肩负一城百姓的生死?
岳云站在我身旁,低声道:“将军,您看那些孩子……他们从没见过大宋旗帜。”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正围着岳家军士兵,好奇地触摸军服。我深吸一口气:“云儿,这就是责任。咱们打下的不只是城池,更是希望。”岳云重重点头:“俺懂了!将军,您教俺那招‘回马枪’吧,俺想多杀敌!”我苦笑——这小子整天缠着我学现代搏击技巧,可战场不是比武场。
张宪匆匆上来:“将军,各地义军己超过三万人涌入,城内秩序有些混乱。另外,粮仓告急,王贵大人快急哭了。”我皱眉:“先组织义军编队,能打仗的纳入军营,老弱妇孺暂时安置在空房。粮食……我再想办法。”牛皋插嘴:“铭哥儿,要不俺带人去附近州县抢……借点粮?”我瞪他:“胡闹!咱们是王师,不是土匪!”牛皋缩缩脖子:“俺就说说嘛……”
这时,一匹快马驰来,信使高喊:“临安急报!”我心中一紧——朝廷的反应来了。
***
临安朝堂上,赵构屏退左右,只留秦桧密谈。
“陛下,赵铭收复汴京,功高盖主啊。”秦桧缓缓道,语气阴柔,“如今他手握重兵,盘踞中原,各地义军唯他马首是瞻。若他有不臣之心……”赵构打断:“朕知道!可现在民心所向,能动他吗?”秦桧微笑:“陛下圣明。首接动手恐激起兵变,不如明升暗降——封他高官,但削减粮饷,再派文官监视分权。”
赵构沉吟:“具体如何?”秦桧凑近低语:“臣建议封他为镇抚使,节制京东、京西两路兵马,看似风光,但粮饷只给五千石,其余让他自筹。另派户部侍郎陈规带队文官前往,名义上协助治理,实则牵制。”赵构点头:“准奏。陈规此人如何?”秦桧得意:“陈规是臣门生,最重朝廷法度,定会盯紧赵铭。”
朝会次日,诏书下达。秦桧亲自送陈规出城,叮嘱道:“此去汴京,首要任务是分赵铭之权。他若行差踏错,立即上报。”陈规恭敬道:“学生明白。定叫那武夫知道,朝廷法度不可违。”秦桧冷笑:“赵铭撕圣旨的事还记得吧?此子桀骜,须小心应对。”陈规眼中闪过厉色:“老师放心,学生自有手段。”
而在开封,我接到诏书时,正在议事厅和众将商议粮草问题。王贵念完圣旨,脸都绿了:“镇抚使,节制两路兵马……可粮饷只给五千石?这够塞牙缝吗?”牛皋跳起来:“朝廷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俺们拼死拼活,就这点东西?”张宪按住他:“牛将军稍安勿躁。陛下此举,意在试探。”
我冷笑——赵构果然忌惮了。给我名分,却不给资源,想让我自生自灭?岳云愤愤不平:“将军,咱们不如……”我抬手制止:“慎言。朝廷派了文官来,以陈规为首,明日就到。”王贵忧心忡忡:“听说陈规是秦桧的人,来者不善啊。”
正说着,亲兵来报:“将军,城外文官队伍己到,陈规大人求见。”我整了整衣甲:“请。”转身对众将低声道:“记住,无论朝廷如何,咱们首要任务是抗金和保民。但……也别让人当软柿子捏。”牛皋摩拳擦掌:“铭哥儿放心,俺们听你的!那些文官要是敢嘚瑟,俺用金兀术的尿壶砸他们!”众人忍俊不禁。
我走出议事厅,夕阳余晖洒在开封城头。百姓的欢呼声依旧不绝,但我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朝廷的猜忌、粮草的危机、暗中的眼睛……这一切,都比金兀术的十万大军更棘手。收复汴京让我名动天下,却也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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