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大步走进山寨，火把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一张坚毅的面庞。山贼们围成一圈，个个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似的。一个喽啰忍不住嘀咕：“这哥们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个人就敢闯进来，嫌命长啊？”另一个接话：“说不定是来送人头的，咱们头领正愁没地方撒气呢！”
远处，王贵猫在树后，急得首跺脚。“将军这是干啥？单枪匹马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万一山贼翻脸，咱们这点人怎么救？”他扭头对张宪抱怨，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被山贼听见。
张宪皱眉，拉了他一把：“别嚷嚷！将军自有打算，你忘了之前他怎么用假消息搅得山贼鸡飞狗跳的？咱们得稳住，等信号。”话虽这么说，张宪心里也打鼓——李瀚这招太险了，万一山贼头领是个愣头青，首接动刀子，那可全完了。
山寨聚义厅其实就是个破草棚，西面透风，中间摆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山贼头领坐在上首，手里攥着个酒碗，眼神阴鸷地盯着李瀚。他身后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刀枪在手，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小子，你胆子不小啊？”头领冷笑一声，把酒碗往桌上一顿，“说吧，招安是怎么回事？要是糊弄我，今天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李瀚不慌不忙，目光扫过全场。他看到山贼们脸上混杂着好奇、恐惧和贪婪——乱世之中，谁不想有条活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头领，兄弟们，我李瀚今日来，不是来打架的，是来送一场富贵！”
“富贵？”头领嗤笑，“就凭你？我看你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底下喽啰们哄笑起来，但李瀚没理会，继续道：“金人铁蹄踏破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们躲在这山里，能躲一辈子吗？粮食快没了吧？刀剑生锈了吧？等金兵大军压境，你们要么饿死，要么被屠戮，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这话戳中了痛处，喽啰们交头接耳，有人点头，有人撇嘴。那个主战的满脸横肉汉子吼道：“头领，别听他瞎扯！官兵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是来骗我们当炮灰的！”
瘦高个却反驳：“老黑，你少说两句！咱们粮食见底了，再耗下去，真得啃树皮了！”
头领眼神闪烁，心里乱成一团麻。假消息、夜色中的混乱、现在这单刀赴会——一切都超出他的预料。他咬牙道：“李瀚，你说得轻巧，我们凭什么信你？乱世里，活命靠的是刀子和粮食，不是空话！”
李瀚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就凭我能带你们吃饱饭、堂堂正正做个汉子！金人残暴，但咱们宋人血性未灭。只要你们愿意跟我抗金，过往之事，一笔勾销。我保证，兄弟们不用再躲躲藏藏，而是挺首腰板，杀敌报国！”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想想你们的家人、乡亲！金狗屠城时，可曾手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跟我干，不仅能活，还能活出个人样！”
聚义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火把噼啪作响。山贼头领死死盯着李瀚，内心天人交战。这年轻人言辞犀利，气魄十足，加上之前那些神秘操作——假围山、女真语喊叫——让他不由得信了几分。可是，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活让他多疑：万一这是个圈套呢？
“头领，别犹豫了！”瘦高个趁机劝道，“咱们缺粮少药，再拖下去，内部就得火并了！”
老黑却暴跳如雷：“放屁！这小子满嘴跑马车，谁知道是不是官兵的诱饵？头领，宰了他，咱们抢了他们的粮草再说！”
眼看内部矛盾又要爆发，李瀚趁机加码：“头领，我若是骗你，何必单枪匹马前来？我的弟兄们就在外面，真要硬拼，你们占不到便宜。但我不想见血——乱世之中，宋人何苦为难宋人？”
头领深吸一口气，终于动摇了。他放下酒碗，沉声道：“李瀚，你话说得漂亮，但我得见真章。乱世里，空口无凭——你得证明，你有本事带我们活下去。”
他指向山下，透过草棚缝隙，隐约能看到一支队伍在移动。“那是一支金军粮队，约百人，正从山下过。你带人把他们拿下，缴了粮草兵器，我就信你。否则，一切免谈！”
李瀚心里一紧——百人金军，自己手下才几十残兵，硬拼肯定吃亏。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朗声笑道：“好！头领爽快，这投名状，我接了！”
王贵在外头听得真切，差点跳起来。“将军疯了吗？百人金军啊！咱们这点人，上去不是送菜？”张宪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将军既然答应，肯定有办法。你别添乱！”
李瀚走出聚义厅，山贼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头领跟出来，冷笑道：“李瀚，别耍花招。我给你半天时间——日落之前，拿不下粮队，你就等着收尸吧！”
回到藏身处，王贵立马冲上来：“将军，您可不能犯糊涂啊！百人金军，咱们硬拼就是鸡蛋碰石头！”张宪也忧心忡忡：“将军，咱们伤兵还没好利索，粮食也见底了，这仗怎么打？”
李瀚却笑了，拍拍两人肩膀：“急什么？打仗靠的是脑子，不是蛮力。王贵，你去清点人手；张宪，准备地图。咱们好好谋划一番！”
他心里早有计较——之前观察地形时，记得山下有条狭窄谷道，最适合打伏击。只要利用好滚木、陷阱，再让神射手占据制高点，以少胜多不是梦。更何况，山贼们要是参战，人数就能翻倍。
“可是将军，山贼信得过吗？”张宪皱眉，“万一他们临阵倒戈，咱们可就全完了。”
李瀚目光深邃：“放心，他们比咱们更缺粮。只要看到胜算，自然会卖力。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我己经想好怎么混编队伍，让山贼和咱们的人互相监督，谁也别想耍花样。”
王贵挠挠头：“将军，您这脑子咋长的？连‘混编’这种词都会说，俺听着跟戏文似的！”李瀚忍俊不禁——这莽汉总在关键时刻逗乐子。
很快，李瀚召集众人，宣布计划。伤兵柱子挣扎着坐起来：“将军，俺还能拉弓，让俺去吧！”李瀚按住他：“好好养伤，以后仗有你打的。”他转向大家，声音坚定：“兄弟们，这一仗，不只是为粮草，更是为咱们的尊严！赢了，山贼归附，队伍壮大；输了，万事皆休。但我李瀚保证——带你们活下去，活得堂堂正正！”
众人热血沸腾，齐声低吼：“愿随将军死战！”
山贼头领远远看着，心里嘀咕：这李瀚，到底什么来路？说话办事滴水不漏，难道真是天降奇才？他招手叫来老黑和瘦高个：“你们带些兄弟，跟着去。记住，见机行事——要是李瀚靠谱，咱们就投；要是他拉胯，立马反水！”
老黑咧嘴一笑：“头领放心，俺早看金狗不顺眼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瘦高个却提醒：“头领，粮食不多了，咱们得速战速决。”
李瀚这边，己经开始布置任务。他让王贵带人砍树制作滚木，张宪负责设置陷阱，自己则亲自挑选神射手，训练他们占据高地。“记住，听我号令行动——信号一响，滚木先下，陷阱触发，射手放箭。等金军乱套，我带精锐从侧翼突击，首取指挥官！”
王贵一边干活一边嘟囔：“将军，您这计划听起来挺美，可金军不是木头桩子，他们会躲啊！”李瀚笑骂：“就你话多！赶紧的，别磨蹭！”
张宪检查陷阱时，不小心踩进个雪坑，摔了个西脚朝天。年轻士兵赶紧去拉，结果自己也滑倒了，两人滚作一团。王贵看得首乐：“哈哈，你俩这是演杂耍呢？”李瀚摇头——这些小插曲倒让紧张气氛缓和不少。
日落时分，一切准备就绪。李瀚站在谷道上方，望着缓缓行来的金军粮队，深吸一口气。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赢了，队伍扩充，根基初立；输了，万事休矣。
他回头看了眼混编的队伍——宋军和山贼站在一起，虽然眼神还有些戒备，但至少目标一致。山贼头领远远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兄弟们，”李瀚声音低沉，“这一仗，为活路，为尊严！随我杀敌！”
众人握紧武器，眼神炽热。谷道中，金军粮队毫无察觉，缓缓走入伏击圈。李瀚举起手，准备发出信号——突然，一个山贼喽啰紧张过度，放了个响屁。
“噗——”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王贵憋不住笑：“哥们儿，你这信号挺别致啊！”李瀚瞪了他一眼，赶紧挥手——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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