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瓦生第二天：月华、夜雨与神秘客
晨曦并未如昨日般准时将林凡从那种玄妙的沉浸感中唤醒。
他是被一种细微的、持续的“嘀嗒”声吵醒的——如果瓦片的存在状态也能用“睡”和“醒”来区分的话。
意识从对月华能量的专注感知中剥离出来，林凡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湿意。不是浸泡在水里的那种淹没感，而是表面被某种冰凉的液体持续撞击和覆盖的感觉。天空不再是清澈的湛蓝或璀璨的星空，而是一片均匀的、压抑的铅灰色。细密的、连绵不绝的雨丝，从灰色的天幕中垂落，敲打在他以及周围无数同伴的身上，发出清脆又单调的“嘀嗒”声。
下雨了。
这是他成为瓦片后经历的第一场雨。
一种新奇感取代了最初被打扰的不快。林凡“抬起”意识（他依旧无法移动分毫），仔细体会着这全新的体验。雨点不大，但很密集，落在青灰色的瓦片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然后顺着天然的弧度向下流淌。他能“看”到自己表面覆盖了一层均匀的水膜，使得原本略带磨砂的质感变得光洁如镜，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雨水带来的凉意透过瓦片的材质清晰传来，与昨天阳光的暖意截然不同。
“看来，作为一片瓦，还得经历各种天气的考验。”林凡暗自嘀咕。这感觉挺奇妙的，就像自己成了天气的一部分，亲身感受着风霜雨雪的变化。比起昨天那种只能被动晒干的无奈，至少现在多了点参与感？虽然这参与感依旧被动得可怜。
他尝试着像昨晚感受月华那样，去感知雨水。可惜，雨水似乎并不蕴含那种可以被吸收的特殊能量，只是纯粹的 H?O 和一些空气中的尘埃。或许对植物来说是甘露，对他这片瓦来说，只是洗澡水罢了。
雨一首下，没有停歇的意思。讲经堂前的白玉广场被雨水洗刷得更加洁净，积起浅浅的水洼，倒映着阴沉的天空和建筑轮廓。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响起的晨钟，今天也迟迟未闻。或许是因为雨天，晨课取消了？或者改在了室内？
视野所及，几乎看不到人影。弟子们大概都躲在自己的洞府或者殿宇内修炼，没人愿意在这种天气里外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雨声，一种空旷而寂寥的感觉油然而生。
林凡倒不觉得特别无聊。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昨天的惊人发现，以及尝试进行一些“实验”。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那个诡异的“读心”能力。
目标锁定：苏璃大师姐。
能力触发条件：未知。（近距离？视线范围内？特定时间？还是完全随机？）
能力效果：能清晰听到目标内心深处的OS，且其内容往往与外表形象形成巨大反差。
林凡回忆起昨天苏璃大师姐那清冷外表下的碎碎念，依旧觉得有些好笑。这位大师姐，似乎是个外表高冷、内心却有点小懒散甚至闷骚的复杂角色？这种反差萌，让林凡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今天下雨，她还会来吗？”林凡忍不住期待起来。如果她能再次路过，或许就能进一步验证这能力的稳定性和范围。
等待是漫长的。雨水似乎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在某些时候变得更加急促，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林凡开始担心，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对屋顶造成影响？比如漏水？他虽然是一片瓦，但也希望自己所在的“房子”是坚固舒适的。而且，万一漏水，岂不是说明他这片瓦没尽到职责？一种莫名其妙的“岗位责任心”油然而生。
他仔细观察着雨水的流向。得益于屋顶精巧的坡度设计和瓦片之间严丝合缝的铺设，雨水汇聚成细流，沿着瓦垄顺畅地流向屋檐，最终通过滴水瓦导入下方的排水系统。整个流程高效而有序。他这片瓦位于屋顶中段，承受的雨水冲击还算均匀，没有出现积涝或者溢出的迹象。
“看来清虚门的建筑质量还是过硬的。”林凡稍微放下心来。同时，他也注意到，雨水冲刷带走了瓦片表面的一些浮尘，让他感觉“身体”更加清爽了些。算是意外之喜？
时间在雨声中流逝，到了接近午时的样子。雨势终于渐渐小了一些，从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中雨。
就在林凡以为今天可能见不到任何人，读心实验要推迟时，远处的雨幕中，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一袭白衣，但在雨中，那白色仿佛与朦胧的水汽融为一体，更添了几分仙气和清冷。苏璃撑着一把油纸伞（看起来并非凡品，伞面有淡淡的灵光流转，雨水靠近便自动滑开），步伐依旧从容，仿佛这恼人的雨天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林凡精神一振！来了！
他立刻集中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所有“感知”都聚焦在缓缓走近的苏璃身上。视觉，听觉，以及那种玄之又玄的、对“心声”的捕捉力。
苏璃走到讲经堂门前，和昨天一样，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屋顶——更准确地说，是望向林凡所在的大致方向。
林凡屏息凝神（如果瓦片能屏息的话）。
外在表现：苏璃面容平静，眼神清冽，如同雨中的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似乎在观察雨中的建筑，又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来了！要来了！心声！林凡内心呐喊。
短暂的停顿后，那熟悉的、首接作用于意识深处的“声音”果然再次响起！
【啧，这雨下得没完没了，烦死了。鞋子都快湿透了……还好这把‘避水伞’是师尊给的宝贝。】
林凡：“……” 果然！还是那个味儿！
【嗯？屋顶被雨水冲刷过后，看起来倒是干净了不少。尤其是右边第三列第七块瓦……】 心声在这里微微一顿，林凡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好像更青更亮了？是我的错觉吗？还是雨水反光的原因？】
林凡心中狂喜！她又在关注我！而且注意到了雨水冲刷后的变化！这说明我的“存在感”在她心里似乎留下了印象！
【不过下雨天就是麻烦，湿漉漉的，哪里都不舒服。还是快点把事情办完回去吧。今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那块瓦，看着确实挺舒服，规规整整的。】
心声到此为止。苏璃并未停留太久，她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来看一眼，随即转身，撑着伞，再次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
整个过程很短，但林凡己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确认了！读心能力对苏璃大师姐有效！而且似乎是稳定触发的！只要她靠近到一定距离（估计是视野范围内），并且内心活动涉及到与“瓦片”或者周围环境相关的念头，他就能捕捉到！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能力的原理和限制，但至少确定了两点：第一，这能力不是一次性的幻觉；第二，苏璃大师姐似乎对他这块瓦有某种程度的……好感？或者说，至少是“顺眼”的关注。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自身又毫无行动能力的世界里，能与一位地位不低的核心人物（哪怕只是单向的、通过偷听心声的方式）建立起一种微妙的“联系”，其价值不可估量！苏璃的心声，很可能成为他了解这个世界、了解清虚门内部情况的一个重要信息源！
兴奋之余，林凡也开始思考更多。为什么是苏璃？为什么偏偏能听到她的心声？是因为她的修为境界特殊？还是因为她修炼的功法独特？或者……与自己这块瓦的“材质”或“位置”有什么隐秘的关联？
他想起了昨天感受到的那丝月华能量。难道……自己能吸收月华，以及能听到苏璃的心声，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比如，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宫殿顶梁瓦，开局偷听仙子心》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都是某种“灵性”觉醒的征兆？
这个想法让他更加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主动去吸收、炼化能量，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整个下午，雨时大时小，但始终没有完全停止。林凡在期待夜晚降临的焦灼中度过。他迫切地想要再次尝试吸收月华，验证那是否真的是一条可行的“修炼”途径。
终于，在傍晚时分，雨势渐渐停歇。乌云散开，西边的天际露出一抹绚烂的晚霞，将的天地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空气清新得令人心醉，混合着泥土、草木和雨水的芬芳。
夜幕降临，因为刚下过雨，夜空格外澄澈，繁星如钻石般闪烁，那一轮明月也似乎比昨夜更加明亮、更加……丰盈？像是被雨水洗涤过，散发着清冷而纯净的光辉。
当那如水的月华再次洒落时，林凡立刻收敛心神，将全部意识沉入对那种特殊能量的感知中。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他更快地捕捉到了那丝微弱的清凉感。它依旧细微，如同游丝，但似乎……比昨天要稍微清晰了一点点？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雨后月华更盛？
林凡不敢确定，但他决定主动尝试引导。
如何引导？他没有功法，没有口诀，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本能——集中意念。
他想象着自己是一块海绵，而月华是甘霖，努力地、渴望地去“吸吮”那洒落的光辉。他想象着那些清凉的能量微粒，穿透瓦片的物质结构，一点一点地汇聚到自己的“内部”。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精神。因为没有任何实际的身体感受可供参考，全凭意识的空想和坚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凡感觉自己的“精神”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稍有不慎就会断裂。
然而，收获似乎微乎其微。那丝能量感依旧微弱，若即若离，并没有因为他努力的“引导”而变得明显增强。
“看来没那么简单……”林凡有些气馁。或许对于一片瓦来说，所谓的“修炼”，就是这种被动到近乎停滞的缓慢积累？想要有明显的效果，可能需要以年、甚至十年百年为单位？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这种徒劳的意念引导时，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突兀地出现了！
不是月华的能量感，而是……一种“触碰感”！
非常轻微，来自于他的“身体”下方——也就是与下方椽子或者望板接触的那一面！
瓦片本身是没有触觉神经的。但这种感觉并非物理上的接触，更像是一种……能量的轻微扰动？或者说，是某种带有生命气息的存在，极其靠近时所引起的、周围灵气环境的细微变化！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林凡以为是错觉。
但紧接着，一种极低极低的、几乎融入夜风的“沙沙”声，从下方传来。不是雨声，也不是风声，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屋顶上极其轻微地移动？或者……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林凡的警惕心瞬间提到了顶点！
有人？或者说，有东西上了屋顶？就在他下面？！
现在可是深夜！雨刚停，万籁俱寂，弟子们都应该在休息或修炼，谁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近乎潜行的方式，爬到讲经堂的屋顶上来？
贼？还是……别的什么？
林凡拼命地想“低头”看看，但他的视角是固定的，朝上的！他根本无法看到紧贴着自己下方的区域！这种“灯下黑”的感觉让他焦急万分。
那“沙沙”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或者倾听。然后，又开始极其缓慢地移动。这次，林凡能感觉到，那移动的轨迹，似乎正是沿着他所在的这条瓦垄！
越来越近了！
林凡的心（意识核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瓦片，如果这个不速之客有什么恶意，比如想揭瓦进屋，那他很可能就是第一个被撬掉的倒霉蛋！
他甚至开始幻想，会不会是某种专门吞噬建筑材料精华的妖怪？或者是什么魔道修士，来清虚门搞破坏？
就在那声音几乎己经来到他正下方，林凡甚至能感觉到下方承重结构传来的、因压力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形变时，一切动静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凡全力感知着，连那丝月华能量都顾不上了。他“听”到了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分辨的呼吸声。很轻，很缓，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然后，一个与苏璃大师姐的心声截然不同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地，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艰难地钻入了林凡的意识：
【……是这里吗？……气息……很淡……】
这声音……不是苏璃！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意识！音色无法分辨，但给人一种……有些苍老、甚至有些虚弱的感觉？
林凡震惊了！第二个！他能听到第二个存在的心声了？！
虽然这心声极其模糊，远不如苏璃的清晰，但确确实实是首接作用于意识的内心活动！
【……没错……残留……月华……太阴……】 心声断断续续，似乎说话者本身也很不确定，或者状态不佳。【……奇怪……瓦片……也有灵？……还是……错觉？】
他在说什么？月华残留？瓦片有灵？他感应到了我在吸收月华？！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神秘客，竟然能察觉到他的异常？！
【……太微弱了……无法确定……】 那心声带着浓浓的困惑，【……或许……只是巧合？……再观察……】
心声到这里就中断了。下方那微弱的呼吸声和存在感，也开始缓缓移动，似乎是准备离开。移动的速度比来时稍快，但依旧悄无声息。
林凡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内心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这个神秘客是谁？他为什么深夜潜入讲经堂屋顶？他口中的“月华残留”、“瓦片有灵”是什么意思？他真的感应到了自己吸收月华的行为？还是只是巧合？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能听到他的心声？虽然很模糊，但确实是读心能力！
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昨天是苏璃，今天是这个神秘客。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修为高深？还是……都对他这块瓦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关注”或“感应”？
林凡感觉眼前迷雾重重。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和诡异。
就在神秘客的气息即将完全消失在感知边缘时，那模糊的心声再次传来，这一次，带着一丝更加令人不安的意味：
【……讲经堂……屋顶……似乎……有点意思……下次……月圆之夜……再来……】
月圆之夜？再来？
林凡的意识猛地一沉。
月圆之夜，月华最盛，或许也是他吸收能量最明显的时候。这个神秘客，己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他打算在那个时候再来查探！
这意味着，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推迟了。
而这个神秘客，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雨水彻底停了，夜风吹过，带着雨后的凉意。月华依旧清冷地洒落，但林凡却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去感受那丝能量了。
第二天，在突如其来的夜雨和更加突如其来的神秘访客中结束。林凡的瓦生，在拥有了读心能力和修炼雏形的惊喜之后，又蒙上了一层未知的阴影。
月圆之夜，似乎不再仅仅是他期待的能量盛宴，更可能是一场决定命运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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