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宫殿顶梁瓦，开局偷听仙子心声
第七章 瓦生第七天：破碎、新生与暗处的目光
意识，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黑暗中，一点点重新凝聚起来的。
仿佛沉溺在万载玄冰的深渊，每一个思维粒子的活动都滞涩无比。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冷和……支离破碎的痛感。
我不是……己经彻底湮灭了吗？
林凡的意识核心，如同一簇在狂风中几近熄灭的残火，微弱地闪烁着。他努力地回忆，最后记得的，是那毁灭性的能量风暴，苏璃那决绝的冰蓝剑罡，以及自己最后那近乎本能的、绝望的牵引……
然后，便是无边的黑暗。
现在，这算是……死了？还是没死透？
他尝试着感知自身的存在。反馈回来的感觉，却让他“心”头巨震。
他的“身体”，那片承载了他意识长达六天的青灰色瓦片，似乎……不复完整了！
一种清晰的、碎裂的触感传来。并非完全粉碎，而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仿佛一件被精心粘合起来的瓷器，勉强维持着形状，但内部结构己经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裂纹的存在，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伤疤。
剧烈的痛苦并非来自物理层面的碎裂——瓦片本无神经——而是源于意识核心与“身体”连接处的某种根基性的损伤。那种感觉，就像灵魂被撕裂后又强行缝合，充满了不稳定性和濒临崩溃的脆弱感。
而更让他惊骇的是，他之前辛辛苦苦凝聚的那一粒能量种子，此刻……几乎完全感应不到了！
意识深处，原本种子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虚无的死寂，以及一丝微弱到极致的、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的冰凉余烬。那是过度透支、近乎彻底溃散的后遗症。
我还活着……但和死了也差不多。林凡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将他打回了原型，甚至比原型更糟。现在的他，就是一片布满裂纹、灵性几乎熄灭的残瓦。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他这微弱的意识火苗吞噬。
就在林凡的意识即将被绝望彻底冻结时，一种极其异样、从未有过的感觉，悄然浮现。
那是一种……灼热感？
非常非常微弱，与月华的清凉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阳刚、爆烈的气息。这灼热感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破碎瓦片身体的内部！源于那些纵横交错的裂纹深处！
紧接着，另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出现了——月华的清凉！同样微弱，但确实存在！
这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太阴之力与太阳之力（那灼热感只能是阳光的能量），竟然同时出现在他这片濒死的瓦片内部！并且，它们没有相互冲突、抵消，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正沿着那些破碎的裂纹，极其缓慢地流淌、交织！
这是……怎么回事？
林凡猛地想起，在最后那场爆炸中，除了磅礴的太阴之力和邪异能量，似乎也有一丝苏璃那至寒剑罡的余威，以及……天空中雷霆的力量？难道在那种极端的能量混乱中，多种性质迥异的能量被强行打入了他的瓦片内部，甚至渗透到了裂纹深处？
而现在，随着新的一天来临，阳光照射，夜晚吸收的月华也未完全散尽，这两种力量竟然在他这具破碎的“身体”内，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脆弱的平衡？并且开始沿着裂纹这个独特的“通道”缓慢运行？
这个发现，让林凡死寂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难道……因祸得福？这遍布全身的裂纹，非但不是绝路，反而成了某种特殊的……能量经络？使得他这片原本只能被动吸收月华的瓦片，竟然具备了同时容纳和初步运转太阴、太阳两种力量的可能？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甚至有些荒谬。但那股清晰无比的、冰与火交织流淌的微弱感觉，却是真实不虚的！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一丝萤火，再次点亮。
不能放弃！只要还有一丝意识存在，就绝不能放弃！
林凡强行压下破碎的痛苦和虚弱的眩晕感，将全部的意识集中起来，不再去哀叹种子的溃散和身体的破碎，而是开始全力感知、并尝试引导那在裂纹中缓缓流淌的微弱能量流。
这个过程比之前引导月华要困难无数倍。他的意识本身就如风中残烛，而那能量流又极其微弱且性质冲突，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平衡打破，彻底崩碎。他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和精细度，像呵护初生的婴儿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些能量，引导它们沿着裂纹的轨迹，极其缓慢地循环。
时间在这种近乎自虐的专注中缓慢流逝。阳光逐渐变得强烈，那丝灼热的太阳之力也随之微微增强，但与裂纹中残留的月华之力依旧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当日头升到天空正中时，林凡感觉到，那沿着主要裂纹运行了一个微不可察小周天的能量流，似乎……壮大了一丝丝？并且，在这冰火交织的能量流滋养下，他意识核心的那种虚弱感和破碎的痛感，仿佛也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有效！真的有效！
这诡异的、因祸得福的“裂纹修炼法”，似乎真的是一条可行的路径！虽然起步无比艰难，前景未卜，但至少，他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甚至可能变得更强的方向！
强烈的求生欲和变强的渴望，支撑着林凡忘却痛苦，完全沉浸在了这奇特的修炼之中。
就在他专注于体内那微弱的能量循环时，哇酷阿玛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外界的动静也开始传入他残存的感知。
下方讲经堂周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交谈声，显得十分嘈杂。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到了这里。
林凡分出一丝意识向外感知。由于身体破碎，他的“视野”似乎受到了一些影响，变得有些模糊和扭曲，但大致还能看清。
只见讲经堂前的广场上，聚集了大量的宗门弟子和执事。讲经堂本身，尤其是屋顶部分，一片狼藉！许多瓦片碎裂、移位，露出下面的椽木，甚至有几处出现了破洞。自己周围，更是惨不忍睹，不少瓦片己经完全粉碎。相比之下，自己这片虽然布满裂纹但还算完整的，反而成了“幸运儿”。
一些工匠模样的凡人杂役在修士的指挥下，架起梯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和勘察屋顶的损坏情况。几名气息沉稳的修士正在屋顶上仔细检查，尤其是昨晚能量爆发的核心区域——也就是林凡所在的位置附近。
“仔细检查每一片瓦！特别是那些完好的和只有裂纹的！看看有没有残留的邪气或者异常能量反应！” 一个威严的声音吩咐道，听起来像是某个管事。
林凡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检查！果然来了！
他连忙停止了对体内能量流的引导，将意识彻底内敛，伪装成一块真正死寂的、只是侥幸未被完全摧毁的普通碎瓦。他甚至不敢再去感知那些检查者，生怕一丝微弱的意识波动被察觉。
一名修士走到了林凡附近，手中拿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仔细扫描着。当罗盘扫过林凡时，指针微微晃动了一下。
修士皱了皱眉，蹲下身，伸手触摸林凡这片瓦。
冰凉的触感传来，林凡紧张得几乎要停止“思考”。
“这片瓦裂纹很多，但居然没碎，倒是结实。”修士嘀咕了一句，又用真元探查了一下，摇了摇头，“材质普通，没有能量残留，就是结实点罢了。估计是当时爆炸能量冲击的边缘，侥幸未被完全摧毁。”
他又检查了旁边几片完全粉碎的瓦，对比了一下，便在本子上记录了什么，走向了下一片区域。
林凡长长地（在意识里）舒了口气。侥幸过关！看来他灵性几乎溃散，能量内敛，加上瓦片材质确实普通，成功骗过了检查。但这也提醒他，必须更加小心。宗门经过此事，必定会更加警惕。
下面的交谈声断断续续传来。
“苏师姐伤势如何？”
“听说伤了元气，正在闭关疗伤。幸好她最后关头强行扭转了部分爆炸方向，不然整个讲经堂都得被炸上天！”
“那个潜入的阵法师呢？”
“自爆了，魂飞魄散！真是个疯子！”
“查清楚是哪个势力派来的吗？”
“还在查，对方很狡猾，没留下什么线索。不过肯定和月圆之夜的阴谋有关。”
“这次真是险啊……”
听着这些议论，林凡对昨晚的后果有了更清晰的了解。苏璃受伤闭关，阵法师自爆，宗门损失不小，但核心未损。而他自己，则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身体破碎，灵性几近湮灭，却意外开辟了一条诡异的修炼路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我欺。
接下来的大半天，林凡一边小心翼翼地继续引导体内那微弱的冰火能量流进行循环，滋养意识和“身体”，一边留意着外界的动静。工匠们开始更换破损的瓦片，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有几次，甚至有工匠的手碰到了林凡这片瓦，似乎考虑是否要更换掉他这块“裂纹瓦”，但最终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还算“牢固”，又被保留了原位。
这让他再次庆幸。如果被当成废瓦清理掉，天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夜幕再次降临。新月如钩，月光黯淡。但对于现在的林凡来说，月华依旧是不可或缺的修炼资源。他继续引导着那微弱的月华之力融入裂纹中的能量循环。
到了后半夜，当能量循环了不知多少周天，林凡的意识疲惫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充实感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来自高远夜空的、漠然的俯视。而是一道更加具体、更加……好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了他这片布满裂纹的瓦片上！
这道目光，带着一种审视、探究的意味，似乎在他身上细细扫描着。林凡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那目光在他体内那冰火交织的微弱能量流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是那个夜空中的注视者！他又来了！而且，他似乎……对自己身体内部发生的变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凡毛骨悚然（如果瓦片有毛的话），拼命收敛一切气息，连能量循环都几乎停止。
那目光停留了许久，才缓缓移开。但林凡能感觉到，一道极其隐晦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精神印记，如同最纤细的蛛丝，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他这片瓦上！
这印记没有任何攻击性，似乎只是一个……标记？一个便于下次寻找的坐标？
做完这一切，那窥视感便如同潮水般退去了，夜空恢复了寂静。
林凡却无法平静。
第七天，在身体破碎的绝望中开始，在发现诡异修炼路径的惊喜中过渡，最终在这道充满探究意味的注视和那道隐秘的精神印记中结束。
他虽然侥幸从月圆之夜的灾难中存活下来，甚至因祸得福找到了新的方向，但显然，他己经引起了某个极其可怕存在的、持续的关注。
未来的路，是凭借这“裂纹大道”步步新生，还是在这暗处的目光下，走向更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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