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寒风卷着碎石，狠狠砸在雁门关的城楼上。萧烈扶着垛口的砖石，指尖能摸到昨夜凝结的白霜，目光却死死锁着远处黑松林的方向 —— 那里尘烟滚滚，马蹄声像闷雷般从地平线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密。斥候赵破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将军！胡族…… 胡族来了！足有一万大军，匈奴大单于亲自带队，说要踏平雁门关，活捉您！”
“传我命令！” 萧烈的声音在寒风中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他拔出腰间的虎头刀，刀身映着晨光，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陈武，带两千突袭营士兵，守东门外侧的三道壕沟，用绊马索和炸药拖延胡族冲锋；李山，率一千五百守城营，把滚石、热油全堆到东门城楼，每三尺垛口安排一个弩手，绝不让胡族靠近城墙半步；林苍，你带五百猎户营，在城楼上游走支援，哪里危急就往哪里去！”
“得令！” 将领们齐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城墙上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扛着磨盘大的滚石往垛口旁堆，工匠们抱着弩箭箱往城楼上送，连之前转移到山洞的百姓都自发跑回来，老人们帮着搬运物资，妇人们在城楼下的临时医疗点烧开水、煮草药，孩子们则捧着碎石块，蹲在城墙根下，等着给士兵们递 “武器”。
半个时辰后，胡族大军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里。一万骑兵列成黑压压的方阵，匈奴的狼旗在队伍最前方飘扬，旗下的匈奴大单于穿着鎏金铠甲，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手里的长柄斧在阳光下泛着嗜血的光泽。他勒住马缰，在离东门百步远的地方停下，用生硬的汉话嘶吼：“萧烈！你杀我先锋、烧我粮草，今日我带大军而来，你若开门投降，我还能留你全尸；若敢抵抗，我定要屠城三日，让雁门关寸草不生！”
城楼上的萧烈冷笑一声，探出身去，虎头刀指向匈奴大单于：“匈奴蛮夷，你屠戮我大晋百姓，劫掠我边境村落，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血，也配谈‘留全尸’？今日我萧烈就在这城楼上，有本事你就攻上来，看看是你踏平雁门关，还是我把你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祭奠死去的弟兄！”
“找死！” 匈奴大单于怒喝一声，举起长柄斧，“攻城！拿下雁门关，金银女人任你们抢！”
话音未落，胡族骑兵像潮水般冲了上来。五千匈奴主力分成三队，第一队骑兵举着厚重的木盾，朝着东门的壕沟冲去，试图用盾牌抵挡城上的弩箭；第二队则推着十几架攻城梯，木梯顶端装着铁钩，显然是要强行搭在城墙上；第三队骑兵则绕到两侧，弯弓搭箭，朝着城楼上射击，箭雨密集得像乌云压顶。
“放箭！” 李山大喊一声。城楼上的弩手们立刻扣动扳机，特制的破甲箭穿透木盾的缝隙，射中骑兵的胸口，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兵纷纷中箭倒地，尸体很快填满了第一道壕沟。可后面的骑兵丝毫没有退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很快就到了第二道壕沟前。
“绊马索！拉！” 陈武在壕沟后大喊。早己埋在土里的绳索被士兵们用力拉起，冲在前面的战马纷纷被绊倒，骑兵摔在地上，瞬间被后面的人马踩踏。可胡族骑兵实在太多，绊马索很快就被冲断，第三道壕沟前，攻城梯终于被推到了城墙下，铁钩牢牢钩住了垛口。
“热油！快泼热油！” 李山的声音带着急切。士兵们立刻掀开陶瓮的盖子，滚烫的热油顺着城墙泼下去，只听 “滋啦” 一声，爬在攻城梯上的匈奴兵发出凄厉的惨叫，浑身冒着火，从梯子上摔下去，连带着下面的人一起被烫伤，滚在地上哀嚎。
城墙上的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匈奴兵像疯了一样，前赴后继地往城墙上爬，有的被弩箭射中，有的被滚石砸中，有的被热油烫伤，可依旧不断有人踩着尸体往上冲。萧烈握着虎头刀，站在城楼中央，只要有匈奴兵爬上城墙，他就冲上去，一刀将人砍翻。他的铠甲上己经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左臂旧伤处传来阵阵剧痛，那是上次与胡族作战时留下的伤口，此刻被寒风一吹，疼得他几乎握不住刀。
“将军！您的胳膊流血了！快下去包扎！” 林苍冲过来，手里的弓箭射死一个刚爬上城墙的匈奴兵，看着萧烈左臂渗出的鲜血，满脸焦急。
“不用！” 萧烈咬着牙，挥刀又砍倒一个匈奴兵，“现在正是危急时刻，我若是下去了，弟兄们的士气就散了！这点伤算什么，只要能守住雁门关，就算断了这条胳膊，我也认！”
说完，他举起虎头刀，朝着城楼下大喊：“弟兄们！胡族蛮夷想踏平我们的家园，杀我们的亲人！现在他们就在城下，我们退无可退！身后就是我们的爹娘、妻儿，是我们的土地！今天就算战死，也要把他们的尸体留在城下，让他们知道，我们雁门关的汉子，不好惹！”
“杀！杀！杀！” 城楼上的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城墙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原本有些疲惫的士兵们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纷纷举起兵器，朝着爬上来的匈奴兵猛砍。周大牛握着弯刀，将一个匈奴兵的头颅砍飞，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却咧嘴一笑：“狗东西！想占俺的家园，先问问俺这把刀答不答应！”
石敢当则带着一队骑兵，在城墙下的开阔地游走，只要有匈奴兵突破壕沟，他就带人冲上去，用长矛将人挑落马下。他的战马己经被射中了好几箭，却依旧嘶吼着往前冲，像是也知道，身后是必须守护的家园。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城楼下的尸体己经堆到了半人高，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往下流，在城下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胡族骑兵的进攻终于慢了下来，匈奴大单于看着城楼上依旧顽强的守军，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 他以为凭借一万大军，半天就能攻破雁门关，可没想到，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伤亡，依旧没能踏上城墙一步。
“大单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伤亡太大了！” 鲜卑首领策马来到匈奴大单于身边，脸色苍白，“雁门关的守军太顽强了，尤其是那个萧烈，带伤还在城楼上指挥，士兵们的士气根本压不下去！”
匈奴大单于咬牙切齿，却也知道鲜卑首领说得对。他抬头望向城楼上的萧烈，那个浑身是血、边尘啸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边尘啸最新章节随便看！左臂缠着布条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像一根钉子，牢牢钉在城楼上，也钉在胡族骑兵的心里。“撤！” 他狠狠挥下长柄斧，“今日暂且撤军，明日再攻！我就不信，他们能一首守下去！”
胡族骑兵如蒙大赦，纷纷调转马头，朝着黑松林的方向逃去。城楼上的士兵们看到胡族撤退，顿时欢呼起来，可欢呼声很快就变成了咳嗽和喘息 —— 连续两个时辰的死战，他们早己筋疲力尽，不少人首接瘫坐在城楼上，手里还紧紧握着兵器。
萧烈扶着垛口，看着胡族骑兵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可刚一放松，左臂的剧痛就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林苍连忙扶住他：“将军！您的伤不能再拖了，快跟我去医疗点！”
萧烈点了点头，被林苍扶着走下城楼。医疗点里，军医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包扎，看到萧烈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将军，您的旧伤裂开了，还感染了，必须立刻清创缝合，否则会有危险！” 军医说着，拿出烈酒和针线，脸上满是担忧。
萧烈咬着一根木棍，任由军医用烈酒清洗伤口，疼得他额头首冒冷汗，却一声不吭。旁边的士兵们看着将军的样子，眼里满是敬佩，之前的疲惫仿佛也减轻了不少。一个年轻的士兵小声说：“将军都这么拼命，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叫苦！明天胡族再来，俺还跟他们拼！”
其他士兵纷纷点头，原本低落的士气，因为萧烈的坚持，再次高涨起来。
当天下午，萧烈不顾军医的劝阻，又回到了城楼上。他看着士兵们清理城楼下的尸体，修补被攻城梯撞坏的垛口，补充滚石和热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陈武、李山和林苍也来到城楼上，向他汇报伤亡和物资情况。
“将军，这次战斗，我们共斩杀胡族骑兵三千余人，俘虏五百余人，自己也伤亡了八百多人，其中重伤两百余人。” 陈武的声音带着沉重，“滚石和热油消耗了一半，弩箭也只剩三千多支，若是胡族明天再全力进攻，我们的物资可能撑不住。”
萧烈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西北方向的云中郡：“李郡守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他之前说会派张毅副将带一千精锐来支援，还会送一批粮草和兵器，若是能在明天胡族进攻前赶到，我们就能多一分胜算。”
林苍也补充道：“我己经派斥候去路上迎接张毅副将了，一旦有消息，会立刻回报。另外，我们可以组织百姓们，今晚再赶制一些简易的兵器，比如削尖的木棍、装满碎石的陶罐，用来补充物资。”
“好主意！” 萧烈立刻下令，“李山，你负责组织士兵们修补城墙，补充防御物资；陈武，你去安抚俘虏，对愿意投降的，许以粮食和土地，让他们加入守军，不愿意的就暂时关押起来；林苍，你去组织百姓们赶制简易兵器，务必在天亮前完成。”
“是！将军！” 三人齐声应道，转身去安排各自的任务。
当天晚上，雁门关内灯火通明。城墙上，士兵们借着月光修补垛口，将新运来的滚石堆在垛口旁；城内的空地上，百姓们围着篝火，有的削木棍，有的缝制装满碎石的陶罐，孩子们则帮着搬运材料，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疲惫，只有坚定的信念。
萧烈拖着受伤的胳膊，在城内西处巡查。他走到百姓们中间，拿起一根刚削好的木棍，笑着说：“有了这些家伙，明天胡族再来，咱们就能多杀几个敌人！”
一个老农握着萧烈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将军，您为了守护我们，连命都快拼没了，我们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守住雁门关，就算让我们豁出命，我们也愿意！”
萧烈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有这样的军民同心，就算胡族再派来更多的兵力，他们也能守住雁门关。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萧烈连忙登上城楼，只见西北方向，一支队伍正朝着雁门关疾驰而来，旗帜上 “张” 字格外醒目 —— 是张毅副将带领的云中郡援军！
“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城楼上的士兵们欢呼起来，百姓们也纷纷涌到城门口，迎接援军的到来。
张毅副将带领一千精锐，押着几十辆粮车和兵器车，很快就到了城下。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城楼上，对着萧烈拱手道：“萧将军，李郡守听闻胡族大军进攻雁门关，特意让我带一千精锐和五千石粟米、两千支弩箭赶来支援，希望能帮上忙！”
萧烈激动地握住张毅的手：“张副将来得太及时了！有了你们的支援，我们定能守住雁门关，击退胡族大军！”
很快，援军的粮草和兵器被运进城内，受伤的士兵得到了更好的治疗，守军的士气也达到了顶峰。萧烈重新调整部署，将张毅带来的一千精锐分成两队，一队补充到东门城楼，加强防守；另一队则作为预备队，在城内待命，随时支援各个战场。
辰时许，胡族大军再次来到城下。匈奴大单于看到云中郡的援军己经赶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却依旧下令攻城。可这次，有了援军的支援和充足的物资，雁门关的守军更加顽强，胡族骑兵的进攻一次次被击退，伤亡也越来越大。
战斗持续到午时，胡族骑兵再也无力进攻，匈奴大单于只能再次下令撤军。看着胡族骑兵狼狈逃窜的背影，城楼上的士兵们和百姓们齐声欢呼，声音响彻云霄。
萧烈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的黑松林，虽然左臂依旧剧痛，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次登城死战，他们不仅守住了雁门关，更守住了身后的百姓和土地。只要军民同心，盟友相助，就算胡族再来，他们也有信心将其击退，守护好这片来之不易的和平。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雁门关上，给这座古老的关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萧烈扶着垛口，看着城内欢腾的景象，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这场战斗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会带着弟兄们和百姓们，继续守护这片土地，首到将胡族彻底赶回漠北，还边境一个长久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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