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浸透甲胄,洛阳城东门外的旷野上,雁门军的攻城战己持续了整整三日。萧烈立马高坡,望着城下堆积的云梯残骸与散落的兵器,眉头拧成了疙瘩。城墙上的前秦守军箭如雨下,投石机抛出的石弹呼啸着砸入军阵,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士兵的惨叫与尘土的飞扬 —— 这座中原腹心之城,远比侦查时预想的更加坚固,而苻丕的死守,也让雁门军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
“将军,步兵营第三队伤亡过半,云梯根本架不上去!” 传令兵浑身是血,从阵前疾驰而来,声音带着哭腔,“城墙上的热油与滚石像不要钱一样往下倒,兄弟们刚爬上城头,就被乱刀砍下来……”
萧烈抬手按住传令兵的肩膀,目光扫过阵前:五千步兵蜷缩在盾牌后,艰难地抵挡着城头的攻击;负责架设云梯的士兵一次次冲上去,又一次次被打退,护城河己被鲜血染成暗红,漂浮着断裂的肢体与残破的铠甲;陈武的骑兵营在侧翼徘徊,却因城墙高耸无法冲锋,只能徒劳地用弓箭压制城头守军,效果微乎其微。
“林苍呢?他的猎户营在哪?” 萧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战前计划中,猎户营应从城东的浅滩渡河,绕至守军侧后方发起突袭,可如今三日过去,却迟迟没有动静。
话音刚落,林苍浑身泥泞地从东侧密林冲出,盔甲上还插着两支断箭:“将军!城东浅滩被苻丕派人挖了深壕,还埋了尖木,兄弟们渡河时死伤惨重,根本无法靠近城墙!苻丕这老狐狸,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计策!”
萧烈心中一沉,抬手示意鸣金收兵。清脆的金鸣声穿透战场的喧嚣,雁门军士兵如蒙大赦,拖着残破的兵器与受伤的同伴,缓缓撤回后方大营。城墙上的苻丕见状,哈哈大笑,对着城下高声嘲讽:“萧烈!你不是想夺洛阳吗?有本事再来啊!我这洛阳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回到大营,议事堂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将领们脸上满是疲惫与沮丧,案上的伤亡统计册摊开着,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三日攻城,雁门军死伤逾八千,其中步兵营伤亡过半,猎户营也损失了两千余人;而洛阳守军的伤亡,据斥候侦查,不足一千 —— 这样悬殊的伤亡比,让全军士气跌入谷底。
“苻丕加固了城防,不仅挖了深壕、埋了尖木,还在城墙内侧加了夹层,我们的投石机根本砸不破。” 陈武一拳砸在案上,语气带着不甘,“城墙上的守军虽然大多是征召百姓,可苻丕用家人威胁他们,谁要是后退一步,就杀了谁的全家,所以他们只能拼命抵抗。”
苏文捧着粮草账册,脸色苍白:“我们带来的十万石粮食,每日消耗近千石,照这样下去,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若不能尽快攻克洛阳,要么撤军,要么就会陷入缺粮的困境。”
林苍补充道:“函谷关的前秦援军虽被我们暂时挡住,可斥候传回消息,苻坚己派杨安率领三万大军,从汉中出发,绕道支援洛阳,预计半个月后就能抵达。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处境会更加艰难。”
萧烈沉默地听着,手指在舆图上的洛阳城反复。他知道,继续强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不仅无法攻克洛阳,还可能被援军包围,导致全军覆没。可就此撤军,之前的伤亡就白费了,洛阳这块中原腹心之地,也会彻底落入前秦手中,日后再想夺取,只会更加困难。
“撤围。” 良久,萧烈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不是撤军,而是暂时撤到邙山扎营,休整部队,寻找破城之机。”
“将军!我们不能就这么撤了!” 陈武急声道,“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
“我知道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但我们不能拿士兵的性命去填洛阳的城墙。” 萧烈看着众将,语气凝重,“‘撤围’是为了更好地‘攻城’。我们需要时间,一是休整伤亡惨重的部队,救治伤员,补充粮草;二是重新侦查洛阳城防,寻找苻丕的破绽;三是想办法瓦解守军的士气,让他们主动投降,而不是一味强攻。”
随后,萧烈下达撤围后的部署命令:
1. 休整部队:将全军撤回邙山大营,受伤的士兵送往后方医馆救治,阵亡士兵的遗体妥善安葬,发放抚恤金;从洛阳周边征召民夫,补充步兵营的兵力缺口;工匠坊日夜赶制云梯、盾牌等攻城器械,修复受损的投石机。
2. 重新侦查:林苍带领剩余的猎户营士兵,潜入洛阳周边,重点侦查城墙的薄弱环节,如城门的结构、城墙的连接处等;同时,派斥候混入城内,联络不满苻丕统治的官员与百姓,收集守军的粮草情况与士气变化。
3. 瓦解士气:苏文撰写劝降文书,用箭射进城内,告知守军若开城投降,萧烈不仅会赦免他们的罪行,还会善待他们的家人;同时,在洛阳城外搭建高台,每日让被俘的前秦士兵向城内喊话,诉说萧烈的仁政与苻丕的残暴,动摇守军的决心。
4. 防备援军:陈武带领骑兵营,前往洛阳西南的伊阙关驻守,这里是杨安援军的必经之路;同时,派一千骑兵,每日在关隘周边巡逻,若发现援军踪迹,立即用烟火信号通报大营,为全军争取准备时间。
命令下达后,将领们虽仍有不甘,却也明白这是当前唯一的可行之策,纷纷领命而去。雁门军开始有序地撤离洛阳城下,朝着邙山方向移动。城墙上的苻丕见雁门军撤围,以为萧烈害怕了,再次哈哈大笑,却没有下令追击 —— 他知道自己的兵力不足,出城追击只会落入萧烈的圈套,不如固守城池,等待援军到来。
邙山大营内,萧烈亲自前往医馆看望受伤的士兵。医馆里挤满了伤员,有的断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身上还插着箭,却没有一个人抱怨,只是眼神中带着对破城的渴望。看到萧烈进来,士兵们纷纷挣扎着想要起身,萧烈连忙按住他们:“兄弟们,辛苦你们了。是我指挥不当,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但请你们相信,我一定会攻克洛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让洛阳百姓过上好日子。”
士兵们听到这话,眼中泛起泪光,纷纷说道:“将军,我们不怕苦,不怕死,只要能攻克洛阳,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们也愿意!”
萧烈的眼眶也有些,他知道,这支军队之所以能在困境中不溃散,靠的就是这份信念与凝聚力。他转身对医官下令:“用最好的药材,全力救治受伤的士兵,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尽快康复。”
与此同时,林苍的重新侦查也有了新的发现。斥候回报,洛阳城的西北角城墙,因年久失修,墙体出现了裂缝,虽然苻丕派人用木板加固了,但只要用投石机集中攻击,就能砸开一个缺口;此外,城内的粮草经过三日的消耗,己出现短缺,苻丕正在强征百姓的粮食,导致百姓的不满情绪越来越强烈,不少守军私下抱怨,不愿再为苻丕卖命。
苏文的劝降也起到了效果。不少守军偷偷将劝降文书藏起来,有的甚至趁着夜色,用箭将城内的情况射给雁门军,告知他们城墙的薄弱环节与守军的士气变化。越来越多的守军开始动摇,有的士兵在站岗时,故意将弓箭射偏,不愿伤害雁门军的士兵。
陈武在伊阙关的防备也进展顺利。他带领骑兵营,在关隘两侧的山崖上埋设了炸药,在道路上挖掘了深壕,还搭建了箭楼,做好了伏击杨安援军的准备。斥候传回消息,杨安的大军己抵达汉中东部,正在朝着伊阙关方向前进,预计十日后天就能抵达。
萧烈站在邙山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的洛阳城,心中渐渐有了新的破城计划。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杨安援军抵达前,攻克洛阳,否则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传我命令,三日后,对洛阳城西北角发起总攻!” 萧烈高声下令,声音在邙山大营中回荡,“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攻克洛阳,还要让苻丕为他的顽固付出代价,让中原百姓知道,我们雁门军,是为和平而来!”
大营内的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欢呼起来,之前的沮丧与疲惫一扫而空,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斗的光芒。他们知道,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来临,这一次,他们定能攻克洛阳,赢得胜利。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邙山与洛阳城之间的旷野上,将雁门军的大营映照得格外壮观。萧烈握紧腰间的虎头刀,目光坚定地望着洛阳城的方向 —— 他知道,这场攻城战的成败,不仅关乎雁门军的未来,更关乎中原的和平与百姓的福祉。他己做好了准备,带领全军,向着洛阳,向着胜利,发起新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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