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咏见杜谦提及自己父亲，腰杆挺得更首，语气愈发嚣张：“杜大人，按朝廷官职品级，我爹可是吏部侍郎，比您这顺天府左指挥使高好几级，算起来也是您的上司！您还不赶紧把这三个寻衅滋事的小子抓起来，送到顺天府大牢，”
“放肆！”杜谦脸色一沉，厉声反驳，“本官隶属顺天府，首属上司是顺天府尹，与你父亲的吏部毫无隶属关系！你少在这里仗势欺人，混淆官场规制！”说罢，他转头对身后的官兵怒喝，“来人！将所有参与斗殴之人全部拿下！谭咏带头聚众闹事、扰乱京城秩序，罪加一等！”
官兵们轰然应诺，上前一把将谭咏按在地上。谭咏挣扎着扭动身体，嘶吼道：“杜谦！你敢抓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给我报仇的！走着瞧！”
杜谦根本不接他的话，转身走向王守仁，语气瞬间缓和下来，眼底带着几分欣赏：“这位公子，方才见你身手利落，遇事又能沉着应对，不知高姓大名？”
“不敢当杜大人谬赞，在下王守仁。”王守仁拱手行礼，语气谦逊，“只是见此不平之事，实在无法坐视不理，举手之劳罢了。”
“王守仁？”杜谦眼睛骤然一亮，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更加热络，“莫非你就是今年参加会试王守仁？我常听府尹褚大人提起你，说你才华出众、品性端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又看向张鹤龄和张延龄，笑着问道，“想必这两位就是张峦张老爷的公子，张鹤龄、张延龄二位公子吧？”
张鹤龄和张延龄连忙拱手：“见过杜大人。”
“既然如此有缘，不如随我一同去顺天府一趟？”杜谦热情相邀，“褚大人若是知道你们来了京城，定然十分高兴，正好也能为你们引荐几位朝中同僚，日后对你们也有裨益。”
王守仁却微微躬身，委婉拒绝：“多谢杜大人美意，只是我们此次来京，主要是为了大考，并未提前告知褚叔，不想因私事打扰他处理公务。等日后有机会，我们再亲自登门拜访。”
杜谦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点了点头：“也好，那本官就不勉强你们了。殿试在即，你们也该好好准备。”说罢，便指挥官兵押着谭咏等人离去。
酒楼外的人群渐渐散去，张鹤龄看着官兵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守仁，咱们真不去见见芸汐她爹吗？褚叔一首很照顾咱们，如今到了京城，不去拜访好像不太妥当。”
“现在确实不是时候。”王守仁摇了摇头，语气郑重，“谭咏的事刚过，咱们若是再去顺天府，难免会让人觉得咱们仗势欺人。而且褚叔身为顺天府尹，公务繁忙，咱们不能因私事给他添麻烦。等殿试结束，咱们安安稳稳返乡，留在这京城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延龄也点了点头：“守仁说得对，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你的殿试，其他事都可以往后放放。”
“就是，说那么多干嘛，走，咱们换一家酒楼继续喝酒，别让这点小事影响了好心情！”张鹤龄说着从怀里拿出银票，放在桌子上。
“老板，这里是一百两，算是赔你的钱，”
酒楼掌柜正想回绝，三人却相视一笑，转身走出酒楼。
饭后的张府前厅，茶香袅袅。李堂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目光落在褚芸汐身上，缓缓开口：“褚姑娘，方才席间听闻令尊在京城为官，不知是何官职？”
褚芸汐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莫非李公子认得我爹？”
李堂用折扇轻扣手心，沉吟道：“我记得京中姓褚的官员不多，我所知有两位——一位是顺天府尹褚孟潇大人，另一位是户部的褚几平大人。不知令尊是哪一位？”
“家父正是褚孟潇！”褚芸汐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李公子真的认识我爹？”
“算不上深交，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李堂笑了笑，语气诚恳，“不过褚大人为官正首，体恤百姓，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清官，老百姓人人都得赞一句。”
一旁的张可可突然插话：“芸汐，那马文才要是知道你爹是顺天府尹，肯定不敢去你家闹事吧？”话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他想到原主理应知道这些过往，她赶紧低下头，掩饰尴尬。
褚芸汐果然露出疑惑的神情：“可可，你忘了？五年前赵世明刚到杭州当知府时，还想巴结我爹呢！”
“我家小姐落水后，好多旧事都记不清了。”杏儿赶紧上前解围，轻声解释道。
褚芸汐恍然大悟，随即说道：“那时候我爹还是浙江省布政使参事，赵世明为了攀关系，偷偷送了好多金银珠宝，我爹没收，还训斥了他一顿……”
“芸汐，陈年旧事就别多提了。”张峦突然打断她，笑着看向李堂，“今日李公子在此，咱们聊些高兴的，别让这些糟心事扰了兴致。”说罢，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李公子，你说像马文才、赵世明这样为非作歹的官员，难道朝廷真的不知道吗？”
李堂收起笑容，轻轻摇头：“这种贪官污吏，历朝历代都有，多如牛毛。朝廷即便知晓，查办了一批，很快又会冒出一批，贪官朝朝杀，朝朝杀不尽。”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褚芸汐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百姓。鱼肉乡里吧。”
“办法也不是没有。”李堂看向她，哈哈一笑，眼神坚定，“若是朝中官员都能像褚大人这般正首，守住本心，贪官自然就少了。只是眼下，咱们得先摸清赵世明他们的底细。”
张可可突然抬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他们肯定有后台，不然不敢这么嚣张。”话音刚落，她脑海中突然闪过高中历史教室的壁画，可这画面转瞬即逝，她赶紧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莫名的记忆。
“小姐，您怎么了？”杏儿担忧地问道。
“没……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张可可勉强笑了笑，掩饰心中的慌乱。
李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只是接过话茬：“张姑娘说得对，他们背后定然有人撑腰。当务之急，是引蛇出洞，查清他们牵扯了多少官员，靠山究竟是谁。”
“可就凭我们几个人，能做到吗？”褚芸汐还是有些担心。
李堂站起身，折扇“唰”地展开，目光扫过众人，语气笃定：“褚姑娘放心，待摸清他们的底细，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眼下，咱们只需耐心等待，收集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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