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的轰鸣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打了个哈欠。门缝中涌出的气息,让陈天一灵魂深处的混沌妖力都微微悸动,那是一种等级极高的能量残留,带着岁月的沧桑与陨落的悲凉。
青铜铃铛在嵌入凹槽后,便安静下来,表面的微光也渐渐内敛,仿佛完成了使命。
陈天一没有立刻进入。他站在门外,火眼金睛全力催动,向门内望去。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囚笼或殿堂,而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幽深无比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某种能自发微光的苍白石头,提供着极其微弱的光线,一首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黑暗深处。空气比外面更加凝滞,煞气反而淡薄了许多,但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却更强了。
铃铛对他的指引感,并未因石门的开启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急切,明确地指向甬道的下方。
“看来,真正的核心还在下面。”
陈天一深吸一口气,迈步跨入了石门。就在他全身进入的刹那,身后的石门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竟缓缓自行关闭,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他心中一惊,回头尝试推动,石门纹丝不动。凹槽内的青铜铃铛也失去了光泽,无法取下。
“没有退路了。”陈天一目光一凝。这设计,显然是不想让进入者轻易离开,要么找到出路,要么……永葬于此。
他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甬道。既来之,则安之。
甬道很宽,可容数人并行。脚下的台阶由整块的黑色巨石砌成,打磨得十分光滑,却布满了细微的裂纹。两侧墙壁上的苍白光石,光芒冰冷,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诡异。
他小心翼翼地向下行走,每一步都落得极轻,感知全力放开,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下行约莫百丈之后,甬道开始变得平缓,前方出现了一个拐角。刚转过拐角,陈天一便猛地停住了脚步!
前方的甬道中央,倒伏着几具骸骨!
这些骸骨与外面发现的截然不同!它们并非风化残破,而是基本保持着完整的形态,骨骼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金属光泽,甚至有些部位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能量波动!显然,它们生前的实力远非外面那些骸骨可比。
陈天一谨慎靠近。这些骸骨的姿态各异,有的向前扑倒,似乎想冲向深处;有的背靠墙壁,骨骼上布满了防御性术法的痕迹;还有一具格外高大的骸骨,半跪在地,手中紧握着一柄己经断裂的、形似长矛的骨制兵器,矛尖指向甬道深处,仿佛在临终前仍在战斗。
“他们是在守护这里,还是在攻打这里?”陈天一心中疑惑。从骸骨的位置和姿态看,更像是一场发生在此地的激烈攻防战。
他检查了那柄断裂的骨矛,材质非凡,至今仍蕴含着一丝锐利无匹的战意,但己灵性大失。他又看向墙壁,发现拐角后的墙壁上,开始出现大量激烈的战斗痕迹——深深的爪痕、被巨力轰出的凹坑、以及大片被某种腐蚀性能量灼烧过的焦黑。
战斗的双方,一方似乎是这些骨骼呈金属光泽的守护者(或入侵者),另一方……则手段更加诡异凶残。
陈天一绕过这些骸骨,继续前行。越往深处,战斗痕迹越发密集和惨烈,出现的骸骨也越多,甚至有些地方骸骨堆积在一起,可见当年战况之酷烈。
终于,在穿过一片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布满碎骨和残破武器的区域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走出了甬道,来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穹顶高悬,垂下无数如同利齿般的钟乳石。溶洞的中央,是一个平静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黑色水潭。水潭对面,则是一座完全由白骨垒砌而成的、造型狰狞诡异的祭坛!
而青铜铃铛的指引,那强烈共鸣的源头,正来自于那座白骨祭坛的顶端!
陈天一的目光,瞬间被祭坛顶端的事物吸引。
那里,并非他预想中的魔头或宝物,而是……
一具盘膝而坐、身披破烂甲胄、低垂着头颅的……完整尸身!
尸身肌肤干瘪,呈暗金色,毫无生气,却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庞大威压!而在尸身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件东西,那东西,正与陈天一手中的青铜铃铛(或者说,与铃铛原本的主人),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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