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顶级医院的VIP病房。
罗耀扶着姜南枝在病床上安顿好。
医生和护士紧随其后，拿着一沓报告单，开始详细地嘱咐。
“罗先生，姜小姐，这是接下来一个月的注意事项。”
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医生表情严肃，指着单子一条一条地说。
“饮食要清淡，高蛋白，少油少盐。”
“每天要适当走动，但不能劳累。”
“情绪最重要，一定要保持愉快，有什么不舒服立刻按铃叫我们。”
罗耀听得比上学时认真多了，不住地点头。
“明白，明白，医生你放心。”
姜南枝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只是安静地听着。
医生和护士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一个月，罗耀彻底化身全能保姆。
姜南枝的孕晚期反应越来越重，情绪也跟着阴晴不定。
前一秒还想吃酸辣粉，后一秒闻到味儿就想吐。
罗耀每天的工作，就是变着花样给她捣鼓吃的，还要哄着她多少吃两口。
一开始，姜南枝还总是冷着脸。
“拿走，不想吃。”
“你烦不烦啊，别在我眼前晃。”
罗耀也不生气，就嘿嘿笑着把东西放下。
“不吃就不吃，放着，等你想吃了再吃。”
“我这不是怕你跟宝宝饿着嘛。”
日子久了，姜南枝的态度也慢慢软化了。
有时候半夜腿抽筋，她哼一声，罗耀就会立刻从旁边的陪护床上弹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腿抽筋了？”
他睡眼惺忪地过来，熟练地给她按摩小腿，手法专业得让姜南枝都有些惊讶。
她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了一块。
这个男人，是真的在用心照顾她。
依赖，就在这一点一滴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滋生了。
她开始习惯了睁开眼就看到他。
习惯了他递到嘴边的温水。
习惯了他絮絮叨叨的叮嘱。
这天是周六。
罗耀一大早就跑出去，提着一个大保温袋回来。
“当当当当！看我买了什么！”
他献宝似的打开袋子，一股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你昨天念叨的城南那家包子铺，我全给你买回来了。”
“酱肉的，香菇青菜的，还有你最爱的流沙包，趁热吃！”
姜南枝看着那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包子，胃里却一阵翻涌。
她勉强拿起一个流沙包，小口地咬了一下。
甜腻的馅料瞬间涌出。
“唔……”
她立刻放下包子，捂住了嘴，脸色变得难看。
“恶心。”
“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罗耀赶紧扶住她。
“慢点，别急。”
他小心翼翼地搀着她下床，还没走两步。
姜南枝突然“啊”地叫了一下，身子一软，整个人都靠在了罗耀身上。
她瞪大眼睛，脸色瞬间煞白。
罗耀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只见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裤腿蜿蜒而下，很快在地板上洇湿了一小片。
羊水破了！
罗耀的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也就两秒钟。
他猛地回过神，扯开嗓子就朝门外吼。
“医生！”
“护士！快来人啊！”
他的吼声带着颤音，响彻了整条安静的走廊。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医生和护士们推着移动病床冲了进来。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姜南枝被迅速抬上病床，疼得满头是汗，嘴唇都咬白了。
她紧紧抓着罗耀的手，眼睛里全是慌乱。
“罗耀……我怕……”
“别怕！我在这儿！”
罗耀反手握紧她的手，跟着病床跑，嘴里不停地安慰。
“没事的，医生都在，我们马上就到手术室了！”
“深呼吸，听我的，呼……吸……”
手术室的门“砰”地打开。
护士拦住了他。
“家属在外面等！”
冰冷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顶上的红色指示灯亮起。
罗耀被隔绝在外。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他一会儿站起来焦躁地踱步，一会儿又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
耳朵，却死死地贴着门板的方向。
手术室里偶尔传出模糊的器械碰撞声，和医生护士们模糊的指令。
每一次响动，都让他的心脏揪紧。
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滑过脸颊，他却浑然不觉。
从早上到晚上。
走廊的灯光，由白转黄。
晚上十一点。
手术室顶上的指示灯，终于由红转绿。
门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是亮的。
罗耀一个箭步冲上去。
“医生！医生她怎么样？我的……我的家人怎么样？”
他的声音都在抖。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了一个笑容。
“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母女平安。”
罗耀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医生看着他这副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恭喜你啊，是个三胞胎，一口气来了三个千金。”
“母女西个人，都平平安安的。”
罗耀彻底懵了。
他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胞胎？
三个？
女儿？
这个信息量太大，他的CPU首接干烧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才像是火山喷发，猛地冲上他的天灵盖。
“哈哈……哈哈哈哈！”
他傻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谢谢医生！太谢谢你们了！”
他语无伦次地对着医生鞠躬。
“产妇己经送回病房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她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
“好！好！”
罗耀立刻转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跑去。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姜南枝。
推开病房的门。
姜南枝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看起来虚弱极了。
但她的眼睛，是睁开的。
看到罗耀进来，她扯了扯嘴角，想给他一个笑，却没什么力气。
罗耀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疼得不行。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辛苦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姜南枝摇摇头，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这时，护士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走了进来。
“来，让妈妈看看宝宝。”
护士把小小的婴儿，轻轻放在了姜南枝的枕边。
姜南枝缓缓转过头。
当她看到那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小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她的孩子。
她和罗耀的孩子。
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和爱意，瞬间填满了她的心脏。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宝宝的小脸。
她的脸上，绽放出无比慈爱的微笑。
护士笑着说。
“你们先温存一下，五分钟后，我要带宝宝们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说完，护士便悄悄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不，是一家五口。
罗耀看着姜南枝，又看看她身边小小的女儿，再看看她脸上那圣洁的笑容。
他的心，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撑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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