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月光透过破窗，斜斜洒在木桌上，将摊开的《器阵初合要略》与沈兰师姐的笔记，映出一层淡淡的银辉。林砚盘腿坐在草垫上，身前摆着一堆削好的桃木片、一把磨得锃亮的刻刀，还有一小袋楚青瑶送的灵米——那是留给灰绒的“酬劳”。
灰绒蹲在桌角，红宝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砚的动作，尾巴偶尔轻轻扫过桌面，带起细小的木屑。自昨日从阵修峰回来，林砚便迫不及待想尝试沈兰师姐所说的“灵力平衡之法”，更想试试与灰绒配合，用灵兽灵力辅助镌刻阵纹。
“灰绒，咱们试试。”林砚轻声说道，按沈兰笔记里的指引，先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向灰绒。他掌心泛起淡淡的白光，那丝灵力温和地缠绕上灰绒的小爪子，没有丝毫强迫之意。
灰绒似是领会了他的意图，鼻尖微微抽动，随即也放出一缕同样温和的灰色灵力。两道灵力在半空交汇，没有出现之前的冲撞，反而像溪水汇入江河般，缓缓融合在一起，顺着林砚的手臂，流向他握着刻刀的右手。
林砚心中一喜，握着刻刀的手稳了稳，对准桃木片上画好的简易“聚灵阵”纹路，缓缓落下。刻刀划过木片的瞬间，融合后的灵力顺着刀刃注入，原本该显得生硬的刻痕，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灰白光晕，纹路边缘也变得平滑规整——这是单独镌刻时从未有过的效果！
腰间的青铜小鼎也适时泛起温热，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流萦绕在木片周围，像是在护持阵纹的稳定。林砚屏住呼吸，顺着纹路走势稳步推进，灰绒则乖乖蹲在桌角，持续稳定地输出灵力，偶尔灵力波动稍大，它便会立刻停下，用小脑袋蹭蹭林砚的手腕，像是在道歉。
“快成了。”林砚盯着即将完成的最后一笔纹路，心跳不由得加快。可就在刻刀即将收尾时，丹田内的灵力突然出现一丝滞涩——连日来的劳累让他的灵力本就不算充盈，刚才专注镌刻又消耗甚多，此刻竟有些后继乏力。
灵力一断，与灰绒融合的气流瞬间紊乱，桃木片上的阵纹猛地闪烁两下，“咔嚓”一声，一道细密的裂痕从纹路末端蔓延开来，整道聚灵阵纹瞬间失去了光泽，成了废片。
林砚无奈地放下刻刀，轻轻叹了口气。灰绒也察觉到失败，耷拉着耳朵，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不怪你，是我灵力储备不够，还没掌握好节奏。”林砚揉了揉灰绒的耳朵，将桌上的灵米倒出一小把递过去，“辛苦你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下。”
灰绒叼过灵米，蹲在一旁小口啄食。林砚则拿起那片废木片，对照沈兰的笔记仔细翻看。笔记里写着：“低阶修士与灵兽配合，需先固定灵力输出频率，可借助外物辅助，避免灵力后继不足。”他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着，或许该找楚青瑶问问，有没有适合低阶修士与灵兽磨合的辅助道具。
一夜的练习，虽未成功刻出完整阵纹，林砚却摸清了与灰绒灵力配合的大致节奏。天刚蒙蒙亮，他便起身将灰绒安置在柴房草堆里，又给它添了些灵米，才拿起铁斧，匆匆赶往练气场——今日还有三百捆木柴的任务，若是完不成，又要被管事责罚。
练气场里己有不少杂役弟子在忙碌，斧头劈砍木桩的“咚咚”声此起彼伏。林砚刚走到自己的木桩前，一道不怀好意的身影就凑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要去请教内门师姐的林大修士吗？怎么还来劈柴啊？”王虎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站在林砚面前，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林砚围在中间。
周围正在劈柴的弟子见状，纷纷停下动作，凑过来看热闹。有人小声议论：“看来王虎是不服气，要找林砚麻烦了。”“上次林砚有妖兽帮忙，这次王虎怕是早有准备。”
林砚懒得理会王虎的嘲讽，拿起铁斧就要劈柴。可王虎却伸出脚，一脚踩在林砚身前的木柴上，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见到我就想躲？昨天去见内门师姐，人家教你什么高深本事了？是能让你一步登天到淬体西层，还是能让你不用劈柴了？”
“王师兄，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次次针对我？”林砚放下斧头，眼神平静地看着王虎，“修行之路各有不同，我潜心修行，并未妨碍你。”
“妨碍我？”王虎像是听到了笑话，猛地提高声音，“你一个淬体三层的杂役，整天想着旁门左道，还敢跟内门师姐打交道，这就是打我们这些踏实修行弟子的脸！我今天就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安分守己！”
说着，王虎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一个跟班立刻会意，悄悄绕到林砚身后，伸手就要去推他。可就在跟班的手即将碰到林砚后背时，一道灰影突然从练气场外的草丛里窜出，闪电般撞向跟班的手腕。
“嘶——”跟班吃痛惊呼，猛地缩回手，只见手腕上多了几道浅浅的红痕——是灰绒用耳朵上的硬刺划的！它弓着身子，挡在林砚身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红宝石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王虎和他的跟班，浑身绒毛都炸了起来。
“又是这只野兔子！”王虎见状，气得脸色铁青。上次被灰绒撞到手背的疼还没忘，这次它竟还敢主动伤人。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抓灰绒：“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兔子，让它知道谁才是杂役院的老大！”
“王师兄，住手！”林砚立刻挡在灰绒身前，作者“高丽的见浦直人”推荐阅读《青云百艺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眼神冷了下来，“灰绒是我驯养的妖兽，按宗门规矩，你若伤它，需去戒律堂领罚！而且它刚才只是自卫，并未重伤你跟班，你何必赶尽杀绝？”
“规矩？在这杂役院，我就是规矩！”王虎被林砚的态度激怒，伸手就要去扯林砚的胳膊，“我看你是被这野兔子迷了心窍，今天我连你一起教训！”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王师兄，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同门，还要伤害妖兽，这就是你说的‘踏实修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楚青瑶抱着青纹狐，快步从练气场外走来。她穿着淡绿色的驯兽堂外门弟子服，腰间的驯兽囊袋格外显眼。青纹狐从她怀里探出头，对着王虎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在警告。
王虎看到楚青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虽蛮横，却也知道驯兽堂的弟子不好惹——驯兽师能指挥妖兽作战，而且宗门对驯兽堂的妖兽格外看重，若是真闹到驯兽堂长老那里，他肯定讨不到好。
“楚师妹，这是我和林砚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王虎强压下怒火，语气生硬地说道。
“怎么会无关？”楚青瑶走到林砚身边，将青纹狐放在地上，青纹狐立刻凑到灰绒身边，与它并肩站在一起，两只小兽警惕地盯着王虎，“灰绒是林砚的伙伴，你要伤它，我就不能不管。而且你屡次嘲讽林砚，还想动手伤人，这己经违反了宗门‘同门互助’的规矩，若是我去戒律堂告状，你觉得长老会帮谁？”
王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周围弟子指指点点的目光，又看了看楚青瑶坚定的神色，心里又气又急，却不敢真的动手。他知道，若是真闹到戒律堂，吃亏的肯定是他。
“好，算你们厉害！”王虎咬牙切齿地瞪了林砚和楚青瑶一眼，又狠狠瞪了灰绒和青纹狐一眼，“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们，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搞这些旁门左道，我绝不轻饶！”说罢，他狠狠推了身边的两个跟班一把，“走！”三人灰溜溜地离开了练气场，临走前，王虎还不忘回头瞪了林砚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
看着王虎等人的背影，林砚松了口气，转头对楚青瑶感激地说道：“多谢你，青瑶。要是没有你，今天恐怕又要被他纠缠许久。”
“不用客气，”楚青瑶笑着摆了摆手，又弯腰摸了摸灰绒的脑袋，“灰绒今天真勇敢，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不能轻易冲上去，要是受伤了就不好了。”灰绒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楚青瑶的手心，又转头蹭了蹭林砚的裤腿。
“对了，”林砚想起昨晚练习阵纹时遇到的问题，连忙问道，“青瑶，你知道有没有什么辅助道具，能帮低阶修士和灵兽稳定灵力输出的？我昨天和灰绒配合镌刻阵纹，总因为灵力后继不足失败。”
楚青瑶眼睛一亮，从腰间的驯兽囊袋里取出一根淡绿色的细绳。绳子约莫半尺长，上面编织着细密的纹路，还泛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你说的是这个吧？这是驯兽堂特制的‘灵力牵引绳’，能将修士和灵兽的灵力串联起来，自动调节输出频率，很适合低阶修士和灵兽磨合使用。”
林砚接过灵力牵引绳，指尖触到绳上的纹路，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灵力。“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他连忙想把绳子还给楚青瑶。
“你就拿着吧。”楚青瑶笑着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这根牵引绳是我之前考核时得的奖励，我现在用不上了，给你正好。而且你和灰绒磨合好灵力，以后说不定还能帮我和阿青呢。”
林砚看着手中的灵力牵引绳，又看了看楚青瑶真诚的笑容，心里暖意翻涌。他握紧绳子，认真地说道：“多谢你，青瑶。以后若是你有需要，我和灰绒一定尽力帮忙。”
“那我可就记下了。”楚青瑶笑着说，又指了指林砚的木桩，“你还是先劈柴吧，不然等会儿管事来了，又要罚你了。我还要去驯兽园喂阿青，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林砚点点头，目送楚青瑶抱着青纹狐离开。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灵力牵引绳，又摸了摸脚边的灰绒，腰间的青铜小鼎微微发热，像是在为他高兴。
拿起铁斧，林砚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缓缓注入手臂。经过这几日的修炼和淬体丹的滋养，他的灵力比之前浑厚了不少，劈柴的力道也稳了许多。一斧落下，木桩应声而裂，木屑飞溅。灰绒蹲在他脚边，耳朵灵活地转动着，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偶尔还会帮他叼来散落的木柴。
练气场里的弟子们见没了热闹，也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劈柴。有人路过林砚身边时，忍不住说道：“林砚，你今天真厉害，连王虎都被你逼走了。”林砚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手里的斧头却挥得更稳了。
他知道，这只是修行路上的一小步。有灰绒的陪伴，有楚青瑶和沈兰师姐的帮助，还有腰间青铜小鼎的神秘助力，他一定能尽快突破淬体三层的瓶颈，在器阵之术上有所进步，不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废柴”杂役。
阳光渐渐升高，练气场里的木柴越堆越高。林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脚边乖巧的灰绒，又摸了摸怀里的灵力牵引绳，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坚定的笑容。前路或许依旧漫长，但他己不再迷茫，因为他知道，自己正一步步朝着心中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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