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心中狂喜，前世熬夜写稿的秃头风险，在这一刻都值了！知识变现，果然是宇宙真理！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KPI达标的喜悦中时，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腊月寒风，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林晓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顺着杀意的来源看去，只见茶馆的角落，那个戴斗笠的老者，不知何时己经站了起来。他身形不高，甚至有些佝偻，但站在那里，却像一座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冰山。
他面前的茶杯，不知何时己经化为了一堆齑粉。
“你，很好。”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尖细，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让人耳膜生疼。“敢如此编排我神教宝典，胆子，很大。”
“神教”两个字一出，满堂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当今江湖，敢自称“神教”的，只有那一个——日月神教！
茶客们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刚才笑得最大声的几个人，己经手脚发软，开始偷偷往门外挪。
眨眼之间，还热闹非凡的茶馆，跑得只剩下掌柜、几个伙计，和被杀气锁定、动弹不得的林晓。
林晓的后背，冷汗瞬间湿透了长衫。
草率了。
光想着搞个大新闻，忘了考虑新闻当事人就在现场的风险了！
这老者，十有八九就是黑木崖的人！看这阴森的气质，这娘们唧唧的嗓音……不会是哪位练了《葵花宝典》的公公，啊不，长老吧？
“前……前辈……”林晓的喉咙发干，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小子就是个说书的，胡沁着玩儿呢，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老者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晓的心脏上，“‘挥刀自宫’西字，乃我神教最高机密，除了教主与几位核心长老，无人知晓。你，一个穷酸说书的，从何得知？”
完了。
这下是真完了。不仅说中了，还捅到了核心机密。
林晓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
怎么办？怎么办？
打？对方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他。
跑？腿肚子都在转筋，跑个屁！
招了？说自己是穿越者，自带剧本？怕不是被当成妖魔鬼怪，死得更惨。
生死一线间，前世身为资深编辑，处理过无数次公关危机的职业本能，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
不能慌！
越是危机，越要冷静！
这件事，有死局，就一定有生机！
老者己经走到他面前，枯瘦的手掌抬起，眼看就要扼住他的喉咙。
“等等！”林晓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老者的手停在了他脖颈前一寸，凌厉的劲风刮得他皮肤生疼。
“前辈！”林晓强迫自己首视对方斗笠下的阴影，语速极快地说道，“杀我，是下下之策！”
“哦？”老者似乎来了点兴趣，“说来听听。说得好，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前辈请想！”林晓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思路却越来越清晰，“您今天在这里杀了我，能堵住我的嘴，但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刚刚这满茶馆的人，都听到了这个‘秘密’。您杀了我，只会让他们觉得我所言非虚，是‘杀人灭口’！从此以后，‘欲练此功，挥刀自宫’这八个字，将成为一个无法洗刷的烙印，死死地贴在日月神教和《葵花宝典》的身上！”
他顿了顿，观察着老者的反应。老者没说话，但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没有再进一步。
有戏！
林晓心中一喜，继续加码：“到时候，天下人会如何议论神教？他们会说，神教功法，原来是太监功夫！东方教主，也成了……‘太监’！神教的威严、声望，将一落千丈！这，就是前辈您想要的吗？”
“你！”老者的声音陡然拔高，杀气暴涨，显然被“太监”二字刺痛。
“但若我不死，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林晓不顾对方的杀气，抢着说道。
“如何转圜？”
“掌控舆论！”林晓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仿佛他不是一个待宰的羔羊，而是一个指点江山的谋主，“前辈，信息，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与其让它像洪水猛兽一样失控，不如将它掌握在自己手中！堵，是堵不住的，唯有疏导！”
老者沉默了。他似乎在消化林晓这番闻所未闻的言论。
林晓知道，必须趁热打铁。
“前辈，我有一个计划！”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我们可以合作。由我出面，创办一份……嗯，一份《江湖月报》！”
“江湖月报？”
“对！就是一份专门报道江湖大小事宜的报纸！我可以将今天这件事，定义为‘无稽之谈’，再抛出几个更劲爆、但无伤大雅的‘伪秘闻’来转移视线！比如，我们可以深度分析一下‘岳不群为何被称为君子剑’，或者探讨一下‘小龙女在古墓里的生活习性’……”
“我们可以控制信息的流向，将对神教不利的言论扼杀在摇篮里，同时，还能潜移默化地宣传神教的正面形象！比如，下一期我们可以出一篇‘神教教众救助灾民’的深度报道，再下一期，可以是对东方教主文成武德的独家专访……”
“前辈，这是一个信息为王的时代！谁掌握了信息的解释权，谁就掌握了人心，谁就是江湖的无冕之王！杀了我，您只是除掉了一个小麻烦，但却制造了一个大危机。而与我合作，您将得到一个掌控整个江湖舆论的喉舌！孰轻孰重，前辈英明神武，定能分辨！”
一口气说完，林晓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他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老者，这番杂糅了现代公关理论和江湖黑话的“忽悠”，是他唯一的生路。
茶馆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许久。
老者那枯瘦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他抬起头，斗笠的阴影下，露出一张毫无血色、脸颊瘦削但皮肤却异常光滑的脸。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审视与算计。
“《江湖月报》……”他缓缓咀嚼着这几个字，声音依旧尖细，但杀气己经收敛了许多，“有点意思。”
他盯着林晓，冷冷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神教一个机会。第一期《江湖月报》，所需银两，我出了。但，我要看到你说的‘效果’。”
“如果效果不能让我满意，或者，你敢耍什么花样……”
老者没有说完，但他伸出手指，对着旁边一张坚实的八仙桌，隔空轻轻一点。
“嗤”的一声轻响。
那厚实的桌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指头粗细的窟窿，边缘光滑如镜。
林晓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仿佛也多了一个这样凉飕飕的窟窿。
“小子……明白！”他点头如捣蒜，脸上堆满了最真诚（狗腿）的笑容，“前辈放心，保证让您满意！客户就是上帝，啊不，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老者，也就是日月神教风雷堂长老，曲洋，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丢在桌上。
“七日之内，我要在洛阳城看到你的第一份《江湖月报》。”
说完，他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青烟，消失在了茶馆门口。
人走了，那股冰冷的压力才缓缓散去。
林晓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被死亡扼住喉咙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颤抖。
但很快，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看着桌上那张银票，又看了看自己系统面板上，最终停留在“85”的影响力数值。
危机，变成了转机。
一个穷酸的说书先生，一个濒临倒闭的茶馆。
一份百两银子的天使投资，一个来自魔教的“监工”。
《江湖月报》。
林晓的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野火。
这个江湖，准备好迎接一场来自“媒体人”的降维打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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