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长安城的清晨总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寅时刚过，长孙府后院的角门便会悄无声息地开启一道缝隙。春桃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里面装着的所谓"制香用的香料"，实则是长孙瑾托她暗中采购的硝石、硫磺和木炭。
自从得到长孙无忌的默许后，长孙瑾便将实验地点选在了后院那间废弃的柴房。这里位置偏僻，西周杂草丛生，平日里除了偶尔来取柴的下人，几乎无人踏足。
"小姐，今日药铺的刘掌柜特意多问了一句，说咱们怎么买这么多硫磺。"春桃将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柴房的石桌上，压低声音道，"我按您教的，说是要制'凝神香'，需用硫磺中和气味，他这才肯卖。"
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继续禀报："还有硝石，杂货铺的掌柜说最近采买的人特别多，还悄悄问我是不是宫里要炼丹。我没敢多话，付了钱就赶紧回来了。"
长孙瑾正在打磨一块青石板，闻言抬起头来。晨光透过柴房的缝隙，在她专注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无妨，下次若再有人问起，就说我制香的方子特殊，需要多备些原料。"
她指了指石桌上的陶罐："先把硝石倒进去，加些温水，搅拌到完全溶解，再用细纱布过滤一遍。"
这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提纯硝石。唐代的天然硝石中含有大量泥沙和盐类杂质，若不经过提纯，会严重影响火药的威力。通过溶解、过滤、结晶的方法，可以逐步提高硝石的纯度。
春桃按照吩咐操作，看着浑浊的硝石水在过滤后渐渐变得清澈透明，忍不住惊叹："小姐，您这法子真神奇，比用筛子过滤得干净多了！"
长孙瑾微微一笑，又取出一块硫磺："硫磺要放在陶锅里，用文火慢慢烘烤，去除里面的杂质。切记火候不能太大，否则容易燃烧。"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随身携带的纸册上记录："今日提纯硝石五斤，硫磺三斤，木炭两斤。初步估算纯度约七成，还需再次提纯。"
这些数据至关重要。她清楚地记得，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是硝石75%、硫磺10%、木炭15%。但原料纯度不足会严重影响配比的准确性，必须经过反复提纯才能达到理想效果。
柴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味，长孙瑾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看着硫磺在陶锅中慢慢融化，杂质逐渐沉淀在锅底。她的心中既紧张又期待，每一个步骤都格外谨慎。
忙碌至午时，第一批提纯后的原料终于准备就绪：硝石呈现出雪白的结晶状，硫磺变成了淡黄色的块状，木炭则被研磨成了细腻的粉末。长孙瑾用一杆小秤称出少量原料，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分别装在纸筒中，准备在入夜后进行第一次小剂量实验。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快些离开，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春桃望着渐渐升高的日头，语气中带着焦虑。
长孙瑾点点头，将提纯好的原料仔细锁在柴房的木箱中，又用干草将木箱掩盖好。主仆二人悄悄离开柴房，却未曾注意到，在柴房外的墙角后，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是长孙瑶身边的贴身丫鬟，正鬼鬼祟祟地注视着柴房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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