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长孙无忌正处理着从兵部送来的紧急公文,眉头紧锁。关中旱情虽解,但安西都护府的军需调配、北疆的防务部署,桩桩件件,都牵动着帝国的神经。他正看得入神,书房的门却被“砰”的一声猛地推开。
长孙瑾披着一件外衣,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地闯了进来,连平日里最基本礼节都忘了。
“父亲!”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太子要反!”
长孙无忌猛地抬起头,手中的朱笔在公文上留下一个刺眼的红点。他看着女儿从未有过的慌乱神色,心中一沉,却依旧保持着政治家的镇定,皱眉道:“瑾儿,深夜何事如此着急?休要胡言!”
“女儿没有胡言!”长孙瑾快步走到书案前,将春桃的禀报和自己的猜测,如同连珠炮般一一说明,“二妹近日频繁往返东宫,行踪诡秘;东宫的侍卫在夜里偷偷清点兵器,加固防卫;侯君集近日与太子过从甚密,形迹可疑!父亲,这三者联系起来,只指向一件事——他们定是想趁三日后陛下启程前往九成宫避暑,京城防务空虚之际,率军入宫,逼宫谋逆!”
长孙无忌的脸色,在听到“逼宫谋逆”西个字时,骤然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此事当真?”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可有实证?仅凭这些猜测,便定下谋逆大罪,未免太过草率!”
“证据虽不足,但所有迹象都指向了谋逆!”长孙瑾急得眼圈都红了,“父亲,若等他们真正动手,一切就都晚了!届时宫门被破,陛下身陷险境,我长孙家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将这个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长孙无忌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如山。他比女儿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子乃嫡长子,国之储君,若无铁证如山便揭发他谋逆,不仅陛下难以置信,更会被朝野视为外戚为了打压储君而罗织罪名。届时,长孙家将瞬间从功臣变为罪人。
“不行,”他最终停下脚步,摇了摇头,“风险太大。”
“那咱们就设局,引他提前动手!”长孙瑾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如刀的光芒,“父亲,您可于明日朝堂之上,‘无意’间向陛下提及,‘陛下近日欲召魏王伴驾九成宫,以慰圣心’。太子生性多疑,最怕李泰趁此机会在陛下面前独占恩宠,更怕我们借此机会在京中对他动手。他听闻此言,定会心神大乱,将原计划提前!”
她顿了顿,思路愈发清晰:“与此同时,让承彦立刻去京兆府,以清查京城盗匪为由,暗中调集府兵和不良人,守住宫城各门及要道。再由父亲您,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密报陛下,让陛下暂缓离宫,并暗中布置禁军,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太子自投罗网!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化学博士的女相之路》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杜承彦竟也深夜来访。他一进门,看到气氛凝重的长孙父女,立刻开门见山:“伯父,瑾妹妹,我刚从父亲处得知,东宫有暗中调兵的迹象,特来与二位商议!”
听到杜承彦的消息,长孙瑾的心彻底定了下来。杜承彦听完她的计划,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用力点头:“瑾妹妹的主意可行!此乃引蛇出洞之计!我己让京兆府的捕快暗中盯着东宫,只要他们有大规模的调兵动作,立刻就会有回报!父亲也会在朝堂上,全力配合伯父,放出假消息!”
三人迅速达成共识,一个精密的、针对太子谋逆的反击计划,在短短一刻钟内便制定完毕。长孙无忌负责在朝堂上传讯,充当诱饵;杜承彦负责京兆府的兵力调度,掌控京城;而长孙瑾,则留在府中,以不变应万变,紧紧盯住长孙瑶的动向,防止她向李承乾传递更多关键消息,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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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会,气氛与往常并无不同。
议完几件常规政务后,长孙无忌出列,躬身道:“陛下,近日天气转暖,九成宫气候宜人,正是避暑养生的好去处。臣以为,陛下可召魏王殿下伴驾,一则可让魏王尽孝,二则也可让太子殿下留京监国,历练政务,两全其美。”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李世民尚未回应,坐在太子位置上的李承乾,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李泰若随驾离开长安,他便失去了最大的对手,但也失去了“清君侧”的借口。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这是长孙无忌和李泰的阴谋,想把他骗出京城,再另立储君!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从队列中站起,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父皇!儿臣……儿臣愿伴驾前往九成宫,让李泰那厮留在京城监国即可!”
他这番过激的反应,瞬间让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一个正常的储君,应该争相留下监国,以显其能,他却反其道而行之。
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寒芒。他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心中己起了极大的疑心。他没有点破,只是含糊地应道:“此事,以后再议。”
散朝后,李承乾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东宫。他立刻召来李元昌和侯君集,将朝堂上的事一说,咬牙切齿道:“长孙无忌果然想架空我!他想让李泰伴驾,好趁机对我下手!咱们不能再等了!必须提前动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血丝,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就定在明日!明日三更天,你等率军入宫,我在东宫接应!事成之后,共享富贵!”
他不知道,他这只惊弓之鸟,己经一头撞进了长孙无忌、杜承彦和他父皇为他精心编织的、致命的天罗地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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