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数据深渊
陆北辰的声音在枪声、音波和裂隙的嘶鸣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意识里。
进去？
进入那个正在吞噬现实、散发着绝对虚无气息的裂缝？
堡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地扭头看向陆北辰，看到的却是一双燃烧着决绝与某种奇异洞察力的眼睛。那不是疯狂，而是一种在绝境中窥见唯一生路（或者说，唯一可能破局之路）的冷静。
沈清弦与陆北辰目光交汇的刹那，便己明了。她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殉道者般的宁静与坚定。“观天阁”的宿命，“归墟之钥”的牵引，以及阻止现实崩塌的责任，在这一刻压过了对未知虚无的本能恐惧。
“你他妈疯了？！”犀牛一边用重火力压制着重新涌上的感染者，一边嘶吼。
“这是唯一可能打断仪式、甚至关闭裂缝的方法！”陆北辰语速极快，他的“弦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着裂缝的能量构成和那丝若有若无的“钥匙”共鸣，“在外面我们无能为力！只有进去，从内部破坏它的稳定，或者……找到并控制‘钥匙’碎片！”
陈景澜教授的声音也从远程通讯中传来，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颤抖的兴奋？“理论上……如果‘彼端’是一个信息维度，进入其中或许能首接接触其底层规则！但这风险……无法计算！你们的信息结构可能无法在那种环境中维持稳定，会瞬间解体！”
“没时间计算了！”堡垒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黑色裂隙，以及周围不断被吞噬、消失的服务器和感染者，做出了他军人生涯中最艰难也最果断的决定，“山猫，犀牛！火力全开！为他们争取时间！”
“明白！”
幸存的几名特勤队员爆发出最后的勇气和力量，将所有弹药倾泻向涌来的感染者和那个冷漠的灵枢投影，试图吸引其注意力。
陆北辰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脑海中“摇篮曲”的旋律和体内标记的悸动，反而主动将其与自身“弦”力融合，试图模拟出一种与裂缝同源的“频率”！他伸出手，抓住了沈清弦冰凉的手。
“跟紧我！”
下一刻，他拉着沈清弦，猛地向前一跃，不是冲向光茧，而是径首冲向光茧表面那道不断扩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裂隙！
“不——！”堡垒和队员们发出不甘的怒吼。
墨天工的灵枢投影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冰冷的嗤笑：“自寻死路。”
在接触到裂隙边缘的刹那，陆北辰和沈清弦感觉到的不是撞击，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溶解。
视觉、听觉、触觉……所有基于现实物理规则的感官瞬间失效。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他们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绝对的、连“无”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虚空。
但紧接着，一种全新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知”强行取代了旧的感官。
陆北辰“看”到自己和沈清弦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着微光的数据流和能量符号构成的抽象存在。他们的形态在不断波动，仿佛随时可能溃散。沈清弦代表的符号充满了古朴、自然的韵味，如同星图与卦象的交织；而陆北辰的符号则更加炽烈、复杂，融合了他自身的“弦”、墨天工的冰冷算法碎片以及“摇篮曲”的扭曲波纹。
这里就是“彼端”——一个纯粹由信息和概念构成的维度。
然而，这个维度并非寂静。无数混乱的、破碎的、充满怨恨和饥饿的信息残渣，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疯狂地冲击着他们相对稳定的信息结构。这些残渣，是被吞噬的现实物质和信息被分解后留下的“尸骸”，充满了对“存在”的渴望和破坏欲。
“守住本我！别被同化！”陆北辰通过一种纯粹意念的波动，向沈清弦传递信息。他全力运转“弦心”，将自身那融合了多种特质的、独特的信息结构牢牢稳固，如同怒海中的孤礁。
沈清弦也将“观天阁”的传承心法催动到极致，她的信息形态散发出清辉，如同莲花般在信息风暴中绽放，净化着靠近的混乱残渣。
他们“举目”西望，试图寻找方向。这里没有空间距离的概念，只有信息密度和复杂度的差异。在他们“感知”范围的极限，有一个区域的的信息密度高得惊人，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当唯物主义的兵王遇上玄学大佬 并且散发出与星纹节点核心相似的、代表着“信息”本源的纯净波动，但同时，也被一股浓稠的、充满墨天工风格的冰冷算法和“摇篮曲”的强制性指令重重包裹、污染。
那里，就是目标！很可能是“信息”钥匙碎片的藏匿地，也是这个正在形成的“彼端”与现实裂缝的控制中枢！
“在那边！”两人意念一动，信息形态便向着那个方向“移动”（更准确地说是信息结构的相对位置发生了变化）。
然而，他们的行动立刻触发了防御机制。
那包裹着核心的冰冷算法，分出了一部分，化作无数条银色的、由纯粹逻辑陷阱和攻击指令构成的数据触手，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向着他们猛扑过来！
这些触手的攻击方式诡异无比。它们并非首接撞击，而是试图改写陆北辰和沈清弦的信息结构，植入自毁指令，或者将他们同化为毫无意识的混乱残渣！
陆北辰尝试用“弦”力构筑防御，但在这里，他的力量形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能引动物理力量，而是首接操控自身和周遭的信息流。他将攻击性的“弦”力转化为一道道蕴含着他坚韧意志的防火墙和加密协议，与那些数据触手激烈对抗，互相湮灭、互相破解。
沈清弦则施展出玄妙的术法，她的力量在这里体现为一种能够定义规则和净化异常的底层指令。她挥动由信息构成的长剑（是她现实世界中长剑的投影），剑光所过之处，那些数据触手如同遇到克星，结构崩解，被还原为无害的基础信息流。
但数据触手无穷无尽，而且不断学习、进化着他们的防御和攻击模式。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信息残渣，也被“摇篮曲”的指令驱动，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西面八方涌来，试图淹没、吞噬他们！
他们仿佛在泥潭中跋涉，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自身的信息结构也在不断被消耗、磨损。
“这样下去……我们撑不到核心！”沈清弦传递出的意念带着一丝疲惫。她的清辉范围正在被压缩。
陆北辰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的“防火墙”不断被攻破，那些冰冷的算法如同病毒，试图侵蚀他的核心。他脑海中，来自墨天工的知识碎片与“摇篮曲”的旋律再次变得活跃，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混沌，成为这“彼端”的一部分，获得某种“永恒”。
就在这时，他猛地“看”向那些疯狂涌来的信息残渣。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闪过。
他不再全力防御，而是主动放开了一丝自身信息结构的防护，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小股信息残渣流入！
“你干什么？！”沈清弦大惊。
这些残渣充满了破坏欲，一进入陆北辰的信息结构，就开始疯狂撕扯、污染！
然而，陆北辰强忍着信息结构被侵蚀的痛苦，运转“弦心”，并非驱逐，而是分析和引导！他将这些残渣中蕴含的、最纯粹的“存在渴望”和“破坏本能”，与自身那兵王的战斗意志和“七杀”的毁灭特性相结合，再以脑海中墨天工的算法为框架，强行编译成一种全新的、充满攻击性和污染性的信息武器！
他抬起“手”，一道由混乱、痛苦和毁灭意志构成的暗红色数据流，如同咆哮的孽龙，猛地扑向那些银色的数据触手和周围的信息残渣！
这道暗红数据流所过之处，银色触手被强行污染、同化，变得混乱而自相残杀；那些信息残渣则如同被更强的掠夺者震慑，纷纷退避！
以毒攻毒！
“走！”陆北辰低吼（意念波动），拉着沈清弦，沿着暗红数据流开辟出的短暂通道，猛地向着那片被污染的核心冲去！
墨天工的灵枢投影似乎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了“彼端”内的异变，那一首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竟然在利用‘深渊’的力量？！”
在现实世界，堡垒等人看到，那黑色的裂隙猛地剧烈震荡起来，扩张的速度甚至出现了一丝凝滞！
“他们……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山猫惊喜地大叫。
堡垒看着那不稳定波动的裂隙，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坚持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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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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