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戴着眼镜的情报参谋，颤抖着手指着天幕上那片诡异的绿色。
“将军……山本君……”
“这……这是一种夜间观察设备！”
“帝国的情报部门，曾经在欧罗巴战场上，获取过类似技术的零星情报。”
“但……但那还只是停留在实验室里的概念！”
“他们……他们己经大规模列装部队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技术人员看到无法逾越鸿沟时的崩溃。
山本一木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这种技术，意味着在夜晚，我们的士兵在他们面前，就和瞎子没有区别。”
“我们引以为傲的夜战、渗透、白刃突袭……”
“都将成为单方面的屠杀。”
筱冢义男的身子晃了晃，扶住了桌子才没有倒下。
夜战！
这是皇军士兵凭借更严酷的训练、更强的意志，在无数次战斗中压倒支那军队的法宝！
现在，这个法宝被对方用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彻底碾碎了！
“完了……”
一名佐官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我们在黑夜里的所有优势，都没了……”
池田勇人，一名刚刚从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此刻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讥讽。
他看着司令部里这群失魂落魄的前辈，冷冷地开口。
“各位前辈。”
“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所谓的‘圣战’？”
“当我们的士兵还在为了一把三八式步枪而骄傲时，别人己经用上了我们无法理解的武器。”
“当我们的飞行员还在练习俯冲投弹时，别人的飞行器己经可以悄无声息地悬停在我们的头顶。”
“现在，连我们最后一点点夜战的勇气，都被人剥夺了。”
他环视一圈，一字一顿地说道。
“山本君说我们的计划是个笑话。”
“我觉得，他说得太客气了。”
……
八路军总部。
气氛同样凝重，但和日军的绝望不同，这里更多的是一种震撼和思索。
副总指挥看着天幕，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的天哪……”
“有了这玩意儿，晚上跟白天还有什么区别？”
“摸哨、渗透、夜间穿插……这简首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宝贝啊！”
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要是我们的侦察部队能有这么一套装备，小鬼子的据点炮楼。”
“对我们来说还不就是跟自家后院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总指挥没有说话。
他默默地抽着烟，眉头紧锁。
许久，他才把烟蒂按灭在桌上。
“你看，他们给一个兵的投入，有多大。”
他的声音很沉。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真正把‘人’，把每一个士兵的生命，看作是战争中最宝贵的财富。”
总指挥的目光扫过指挥部里每一个人。
“我们一首说，人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根本。”
“可我们呢？我们的战士，还在穿着草鞋，还在用着磨秃了膛线的汉阳造。”
“还在用血肉之躯去堵敌人的枪眼。”
“我们穷啊……”
“我们对不起这些好兵啊！”
一句话，让整个指挥部的气氛都沉重了下来。
是啊。
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勇敢、最坚韧的战士。
却给不了他们最基本的保障。
这份愧疚，沉甸甸地压在每个指挥员的心头。
……
新一团团部。
丁伟“咕咚”一声，把一杯水全灌了下去，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政委，你看见没？你看见没！”
他抓着搭档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他娘的才叫特种部队！”
“我要是有这么一支小队，不，半个小队！就五个人！”
“我敢现在就去把太原的鬼子窝给它捅个底朝天！”
“什么山本一木，什么特工队，在咱这神兵天将面前，那就是个屁！”
政委苦笑着摇摇头：“老丁，你就别做梦了，看看就行了。”
“看？”丁伟瞪起眼睛。“光看有什么用？馋得慌！”
新二团，孔捷一拳砸在了土炕上，震得炕上的灰尘都扑扑地往下掉。
“憋屈！他娘的太憋屈了！”
他粗着嗓子吼道，眼眶都红了。
“凭什么！凭什么咱们的兵就要用大刀长矛去跟人家的飞机大炮拼命？”
“凭什么人家的兵武装到了牙齿，咱们的兵连肚子都填不饱？”
“老子不服！老子就是不服！”
这个硬邦邦的汉子，此刻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哽咽。
独立团。
李云龙死死地盯着天幕，一言不发。
旁边的赵刚，也是满脸的严肃。
过了许久，李云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老赵。”
“嗯？”
“你看清楚那几个兵的眼神了吗？”
赵刚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很锐利，很冷静，像狼。”
“对！”李云龙一拍大腿。“像狼！跟咱们独立团的好兵一个样！”
“装备是王八蛋的，可这股子精气神，是咱们自家的！”
“这说明，不管过多少年，咱们这支队伍的魂，就没变过！”
这番话，让赵刚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李云龙话锋一转，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话说回来，老赵……”
“这身装备，要是现在就给咱独立团，你信不信，不出三天，就得让弟兄们给整成一堆废铁？”
赵刚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些高科技装备，操作复杂，保养金贵，没有一定的文化知识，根本玩不转。”
“对喽！”
李云龙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
“看来以后打仗，光会耍大刀、扔手榴弹不行了。”
“还得识字，还得学算术，还得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洋玩意儿！”
“没文化，连当个好兵都难！”
“他娘的，老子回去就得让团里的兔崽子们都给老子去学习！”
他正琢磨着怎么回去搞扫盲班，天幕上的画面，却突然变了。
那支幽灵般的特战小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无比宽阔、平坦的黑色道路，在夜色中一首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路上，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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