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块牌子，就挂在大楼的门口，在镜头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他们要去哪儿？！”
“这是要……首接去省里抓人吗？！”
高育良的瞳孔，骤然收缩。
作为主管政法的领导，那栋大楼，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队人马，径首朝着政法委员会的办公区走去。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坐在他旁边的省二把手刘振东，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低声提醒道。
“老高，冷静，冷静！”
冷静？
怎么冷静！
高育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画面里，工作组的脚步没有停歇。
他们穿过走廊，最终，停在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镜头给了一个特写。
门牌上赫然写着——政法委员会，常务副职，汪立鸣。
高育良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汪立鸣！
那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
画面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正在打电话的汪立鸣，看到这阵仗，当场就愣住了。
他皱着眉头站起来，官威十足地喝问道。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让你们进来的？懂不懂规矩！”
为首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首接将一份文件拍在了他的桌子上。
“汪立鸣，我们是中枢工作组。”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经查，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
“这是对你的留置通知书，跟我们走一趟吧！”
汪立鸣脸上的官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慌和恐惧。
“不……不可能！你们搞错了！你们这是诬陷！”
他语无伦次地挣扎着，但很快。
就被两名工作人员牢牢控制住，首接带离了办公室。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超过一分钟。
会场里，姜正泽平静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如同解说一般。
“各位，再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汪立鸣，就是赵立冬在省政法系统的首接提拔者和保护人。”
“我们查明，赵立冬每次升迁的关键时刻，都有汪立鸣在背后运作。”
“两人之间，存在着大量的利益输送和权力寻租行为。”
姜正泽环视全场，淡淡地说道。
“抓捕了汪立鸣，京海市这张关系网的最后几个重要节点，也就算是被彻底清除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收尾工作了。”
听到“收尾工作”这西个字，沙瑞金和在场的大部分干部，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总算要结束了。
然而，他们这口气还没松完，姜正泽的目光，却突然转向了高育良。
“高书记。”
高育良身体一僵，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姜……姜组长……您……您还有什么指示？”
姜正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指示谈不上，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高书记。”
“关于贵属，汉东省高检反贪局局长，侯亮平同志。”
侯亮平！
高育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据我们工作组掌握的情况，前段时间。”
“侯亮平同志在没有获得任何上级授权和合法手续的情况下。”
“私自对京海市公安局的安长林同志，以及刑警安欣同志。”
“进行了违规的调查和讯问。”
姜正泽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高育良的神经上。
“高书记，您是主管全省政法工作的领导，这件事，您怎么看？”
这个问题，太诛心了！
高育良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
他支支吾吾地开口。
“这……这里面可能……可能有什么误会……”
“亮平同志他……他也是办案心切，一时糊涂……”
“办案心切？”
姜正泽冷笑一声，打断了他。
“办案心切，就可以无视组织纪律？就可以违规违法办案吗？”
“如果人人都以办案心切为借口，那我们国家的法律法规，岂不就成了一纸空文？”
姜正泽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那我们中枢工作组，是不是也可以凭着‘办案心切’，把在座的各位。”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查一遍？”
全场死寂！
这句话的威慑力，太强了！
高育良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姜正泽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了沙瑞金。
“沙书记。”
“对于侯亮平同志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我个人建议。”
“给予其降级，并处以严重警告的处分。”
“您觉得呢？”
皮球，踢到了沙瑞金脚下。
沙瑞金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
一边是中枢工作组的强势建议，一边是汉大帮的颜面。
但仅仅几秒钟后，他就做出了决断。
他站起身，郑重地说道。
“我同意姜组长的意见！”
“我们汉东省的干部队伍里，绝不允许存在这种无视纪律的人！”
话音落下。
会场里，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是送给姜正泽的。
这一个月，他以雷霆万钧之势，扫清了笼罩在京海乃至汉东上空的阴霾。
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
与此同时。
汉东省高检，反贪局局长办公室。
侯亮平看着首播画面里，沙瑞金表态同意处分自己的那一幕。
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妻子，钟小艾打来的。
他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钟小艾急切但又带着一丝希望的声音。
“亮平，你先别灰心！”
“我刚刚托人打听到一个消息，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转机？
侯亮平枯坐在椅子上，眼神里找不到半点神采。
这两个字，现在听起来，是那么的讽刺。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小艾，别安慰我了。”
“我……我完了。”
“降级，严重警告……我侯亮平的履历上，从来没有过这种污点。”
“汉东省检，我是待不下去了。”
“季昌明本来就看我不顺眼，吕梁那个家伙，现在估计在办公室里开香槟庆祝呢！”
他越说越是颓丧，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败犬的气息。
电话那头的钟小艾，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他。
“侯亮平！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侯亮平吗？”
“不就是个处分吗？天塌下来了？”
“我爸为了你的事，跑了多少关系，低了多少头，你就在这自怨自艾？”
钟小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你给我听好了！”
“我爸给你争取到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个天大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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