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季昌明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侯亮平，你问我他找你干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侯亮平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解释。
“季检，您听我说，情况真的很紧急。”
“欧阳菁的心理防线马上就要被攻破了，我必须一鼓作气！”
“那种动员会，说白了，不就是走个形式主义嘛？”
“念稿子，鼓掌，散会。有这个时间，我能把案子往前推一大步！”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大了起来。
“办案才是我们反贪局长的第一要务！”
“啪！”
一声清脆的响动都没有。
但季昌明的话，却比耳光还让他难受。
“形式主义？”
季昌明怒极反笑，他指着省委大楼的方向。
“沙瑞金书记亲自主持的会议，中央工作组全体成员出席，这也是形式主义？”
“全省政法系统的主要领导都在，就你侯亮平特殊？”
“就你侯亮平的案子是案子，别人的工作都是儿戏？”
一连串的质问，让侯亮平彻底哑火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昌明向前逼近一步，几乎是顶着他的额头。
“我告诉你，侯亮平！”
“在汉东，就要守汉东的规矩！”
“别把你京城大少爷那套带到这里来！”
“你以为你是谁？天王老子吗？”
“别以为你岳父是钟正国，你就能在汉东横着走！”
“我告诉你，法律和纪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不特殊！”
这几句话，彻底击碎了侯亮平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一首引以为傲的背景，此刻却成了季昌明口中他“为所欲为”的依仗。
这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的脸瞬间涨红，又变得惨白。
“我……我没有……”
他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远处的反贪局大楼里，陆亦可、林华华和周正几人正站在窗边。
全程目睹了这场“训诫”。
林华华捂着嘴，眼睛笑成了月牙。
“我的妈呀，季检这是火力全开啊。”
“你们看侯局那表情，太精彩了，跟调色盘似的。”
陆亦可嘴角也挂着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她抱着胳膊，冷哼道。
“活该。”
“这就叫现世报，来得快。”
“刚才审欧阳菁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写个书面检查就完事了’。”
“现在好了，这‘回旋镖’精准地打回他自己头上了吧？”
“我早就看不惯他那副天下第一的样子了，真以为自己是来拯救汉东的救世主呢？”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迟早要栽跟头。”
周正推了推眼镜，也点了点头。
“确实……侯局这次有点太想当然了。”
“中央工作组的会议，这性质完全不一样，缺席可是大问题。”
楼下。
季昌明看着失魂落魄的侯亮平，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冰冷。
“行了。”
“我不想再听你那些所谓的理由。”
“明天上午九点，你自己去省纪委，找田国富书记谈话。”
“有什么委屈，有什么道理，你留着跟田书记说去吧。”
说完，季昌明不再看他一眼，背着手，转身上了台阶，走进了办公大楼。
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只留下侯亮平一个人，像个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晚风吹过，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省纪委书记，田国富。
那可是跟省委书记沙瑞金一个班子里的核心人物，主管全省干部的纪律。
找他谈话……
这性质，可比写个书面检查严重太多了。
侯亮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份从京城带来的意气风发和骄傲。
此刻己经碎了一地，被脚下的尘土掩埋。
他呆站了许久，才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需要帮助。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子，钟小艾。
他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亮平？”
手机里传来钟小艾温柔的声音。
“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案子办完了？还顺利吗？”
侯亮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嗯……还行。”
“小艾，你……”
他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钟小艾似乎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听你声音有点累。”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汉东那个地方水深得很，关系盘根错节。”
“当初秦思远叔叔推荐你去，是想让你去基层锻炼镀金，将来好提拔的。”
“可不是让你去当孤胆英雄，到处树敌的。”
“你在那边人生地不熟，又没人照顾，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千万别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妻子的叮嘱像往常一样温暖。
但此刻听在侯亮平耳中，却句句都像是在说他。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小艾……”
“我……我可能要被处分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几秒钟后，钟小艾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什么？！”
“处分？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你才去汉东几天啊？怎么就要被处分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犯什么错误了？严重吗？谁要处分你？”
一连串急促的问题，让侯亮平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混乱。
他感到一阵难堪和窘迫。
“哎呀！”
他忍不住打断了妻子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恼怒。
“就是因为一个会……我没去参加……”
“你别问了行不行！”
“在你心里，你老公就这么不靠谱？一到地方就惹是生非？”
(http://www.220book.com/book/XNK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