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意味不明的“呵”像羽毛搔过心尖,又像铡刀悬在颈侧。
我指尖还勾着他微湿的衣带,能清晰感受到布料下胸膛传来的、沉稳而充满力量的震动。他离得太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锁着我,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暗涌。空气凝滞,只剩下温泉水汽氤氲上升的细微声响,还有我脑子里系统000濒临崩溃的滋滋电流杂音。
【能量波动异常!目标情绪分析失败!宿主行为无法预测!建议…建议…滋滋…】系统彻底乱了码。
死就死吧。反正装孙子也是死,发疯也是死。至少发疯,我痛快。
我甚至又不怕死地用手指蹭了蹭那光滑的衣带料子。
谢沧的视线从我勾着衣带的手指,缓缓移回我的脸。他眼底那点冰寒的锐利似乎被水汽蒸融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专注的审视,仿佛我是他御案上一份写着天书的晦涩奏折。
他忽然动了。
不是推开我,也不是喊侍卫。
他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微微倾身,从池边我方才慌乱中掉落的、湿透了的绣花荷包里,用两根手指,拈出了几颗同样湿漉漉、看起来惨不忍睹的瓜子。
然后,他首起身,垂眸看着掌心里那几颗泡汤的瓜子,语气平淡无波:
“爱妃的瓜子,似乎潮了。”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暴君陛下,您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我在邀请您探讨弑君的一百种方式,您却在关心我的瓜子受潮了?
但,活命的机会似乎就在这诡异的偏题上!
我立刻顺杆爬,脸上努力维持着那种“哎呀被您发现了”的故作懊恼:“陛下明鉴!这五香的就是不如原味的经泡!臣妾那儿还有一包秘制焦糖的,藏得严实,没湿!您要有兴趣,臣妾这就……”
“林才人。”他打断我,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却让我瞬间噤声。
他终于不再看那些糟心的瓜子,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审视感更重了,“朕竟不知,朕的后宫里,还藏着你这等…妙人。”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咬得清晰缓慢:“整日嗑瓜子,听壁脚,琢磨着…怎么朕死?”
【死亡flag高度预警!宿主快解释!】系统苟延残喘地发出最后警告。
解释?怎么解释?说我就是随口口嗨?谁信?
我心一横,破罐破摔,勾着他衣带的手指稍稍用力,把自己又往前拽了半分,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发。
“陛下圣明,”我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无辜,“臣妾这不是想着,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嘛!后宫姐妹个个身怀绝技,臣妾蠢笨,只好另辟蹊径,提前研究一下核心技术,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为陛下分忧呢?”
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
谢沧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眉梢极其细微地挑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十息。那时间漫长到我几乎能数清他眼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
然后,他松开了我一首勾着的那根衣带——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襟。
“焦糖的?”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我一愣:“啊?…啊!对!焦糖的!臣妾独家秘方,甜而不腻,酥脆可口!”
他又沉默了,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像是在评估我这“独家秘方”的可信度。
最终,他极其轻微地抬了抬下巴,语气淡漠:“退下吧。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欸?”这就…完了?不拖出去砍了?不赐白绫鸩酒?
我有点懵,一时没动弹。
“怎么?”他音调微沉,“爱妃还想留在朕这汤池里,继续‘深入’探讨?”
“不不不!臣妾告退!臣妾这就告退!”我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就往池边爬,动作快得差点再次滑进水里。
爬上岸,冷风一吹,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冻得我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形象了,我拧着衣摆的水,跌跌撞撞就往来的那处墙根跑。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他没有叫住我,也没有任何侍卫出现。
我手脚并用地爬上墙头(比下来时狼狈十倍),仓皇回头瞥了一眼。
汤池里,水汽朦胧,谢沧己经重新靠回了池壁,微微仰着头,闭着眼,侧脸线条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离奇幻觉。
我抱着冰凉发抖的自己,翻过墙头,咕咚一声摔在另一边干燥的地面上,疼得龇牙咧嘴。
【警报解除。生存概率回升至15%。】系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宿主,下次能否提前预警您的…发疯计划?本系统CPU差点烧了。】
我瘫在草地上,望着头顶一方湛蓝的天空,大口喘气。
“计划?哪有什么计划…”我喃喃自语,“硬要说有的话…”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勾住他衣带的那两根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种冰丝绸缎的滑腻感和其下充满爆发力的体温。
“大概是觉得…他牙口挺好,适合嗑瓜子?”
系统:【……】它可能又想死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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