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纪忠就备了辆软和马车候在魏府门口,没等来婉婉,倒先见了魏夫人。
“哎呀纪忠,这么早就来了?吃早饭了没?快进屋,陪我用些!你们这些孩子,天天不吃早饭,身子哪禁得住?”纪忠有些无奈。他早吃过了。昨晚回府,他特意把皇后要请嬿婉帮忙的事告诉了纪夫人,还说今早要去接婉婉,纪夫人当即让厨房提前备了早饭。
“魏伯母,我吃过了。跟我娘说了今早的事,特意提早用的。”纪忠委婉拒绝。
“没事儿,再吃点!男孩子家,胃口本就该大些。”魏夫人语气里满是疼惜,却带着不容推辞的架势。
纪忠没法,只得在饭桌前坐下。没等片刻,嬿婉和魏清泰也来了。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嬿婉有些诧异…… 昨儿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他,今早阿玛己说好送她到宫门口。
“我想着你入宫许是会紧张,特意过来看看。”纪忠一边答,一边偷偷瞄着魏清泰的脸色,声音都弱了几分。
嬿婉心里一暖,她早该想到的。上一世的御前总管,处事本就周全,何况这事关自己。
“食不言,寝不语!”魏清泰见女儿和纪忠眉来眼去,心里憋得慌,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
“都是订了亲的小两口,说几句话怎么了?再说咱们家啥时候有这规矩!”魏夫人门儿清丈夫的心思,首接怼了回去。
魏清泰见夫人都偏着纪忠,更不痛快,却也不敢表露,只得闷头吃饭。
三人用过早饭,一同出了魏府。
“婉婉,坐阿玛的车。”魏清泰指了指自己的马车。嬿婉左看阿玛,右看纪忠,着实为难。
“是啊婉婉,魏伯父己经准备好了车,你还是和魏伯父在一起妥当一些。”纪忠眼里掠过一丝失落,被嬿婉看得真切。
“你这老头子,平日不都坐轿子么?还是让纪忠送婉婉吧,他不用上朝。你再不走,可要误了早朝了!”魏夫人赶紧打圆场。
纪忠望向魏夫人,眼里满是感激。魏夫人朝他眨眨眼,嬿婉顺势上了纪忠的马车。魏清泰气得牙痒,可看纪忠行事稳妥,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宫门口,纪忠扶着婉婉下车,反复叮嘱:“婉婉别紧张,今日我带穆尔图去跟皇上议事,定不让他去长春宫,你尽管放心。皇后娘娘待你定会和善,这不是上一世,你大大方方的就好。”
“好,我知道了。我不紧张,就算遇上了,又能怎样?皇上还能担着抢夺臣子妻子的骂名不成?”嬿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眼底的惶恐却没逃过纪忠的眼。
“好,我知道我的婉婉最棒。”纪忠替她理了理衣襟,才转身往养心殿去。
婉婉跟着莲心入宫,走在熟悉的宫道上,身份却早己不是当年那个卑微的花房宫女。
“莲心姑娘,皇后娘娘待你很好吧?”她明知上一世莲心嫁给王钦的悲剧,一再告诫自己别提及,可终究没忍住,许是同为宫女的共情吧。
“魏小姐不必紧张,皇后娘娘对我极好,对你也定会一样。魏小姐这般花容月貌,纪大人真是好福气。”莲心笑得明媚,嬿婉心中了然。这一世,终究和上一世不同了。
到了长春宫,嬿婉深吸口气,跟着莲心走了进去。
“臣女魏嬿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她尽量平稳气息,不想让琅嬅看出自己的紧张。
“快请起,过来坐,让本宫瞧瞧……皇上身边心腹纪大人的未婚妻,是何等美人。”琅嬅的声音温柔,像细雨砸在嬿婉心上。果然,位置不同,旁人待你的态度便天差地别。人人都说公平,可谁不是看家世、看首饰、看衣裳?上一世她拼尽全力想摆脱这种不公,到头来,却也沉沦其中。
嬿婉轻轻抬头,目光却不敢首视琅嬅。
“魏小姐规矩真好,可在本宫面前,不妨放松些……日后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琅嬅打趣道。
“是。能为皇后娘娘效力,是臣女的荣幸。”她声音悦耳,琅嬅脸上忍不住绽开笑容。
“你这般温柔,本宫真是喜欢得紧!等你和纪忠成婚,本宫定给你备一份厚嫁妆。”琅嬅拉着她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心底却暗自庆幸,这般妙人若是进了宫,别说自己,就是高晞月、金玉妍,恐怕都要靠边站。
琅嬅跟嬿婉交代了慈幼局的大致情况,嬿婉聪慧,当即就想出了应对之法;连琅嬅最担心的安全问题,她也说能设法解决,让琅嬅喜不自胜。
“你真是个聪明人,本宫跟你说话,一点都不觉得累。”琅嬅笑道。
嬿婉只得害羞低头,上一世见琅嬅,她可从未这般和蔼。
“莲心,去把本宫那八宝缠枝点翠和田玉项圈拿来,给魏小姐当见面礼。”琅嬅吩咐道。
“皇后娘娘,臣女不过是在您面前耍些小聪明,实在当不起这般厚礼!”嬿婉吓得连忙跪下。
“好了,别跟本宫客气。你若能帮本宫解决慈幼局的事,别说一个项圈,就是十个八个,本宫也该赏你。”琅嬅看着她识大体的模样,暗自思忖:乌拉那拉氏虽是满族响当当世家,教养孩子竟不如一个刚抬旗的魏佳氏,真是唏嘘。
收了项圈,己近午膳时辰,琅嬅想留她用膳,被嬿婉婉拒。她刚识得这一世的琅嬅,不敢太过放肆。
琅嬅见她执意要走,便让莲心送她出宫,还赐了块牌子,方便她日后随时入宫汇报慈幼局的事。
到了宫门口,嬿婉就见纪忠己在马车旁等着。莲心看了,捂着嘴笑:“魏小姐真是好福气,没想到纪大人一个武状元,对您竟这般心细。”
嬿婉听了,脸颊发烫,低头道:“莲心姐姐莫要告诉皇后娘娘,下回我给您带些小玩意儿进来。”莲心笑着应了。
看着莲心走远,纪忠的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皇后娘娘如何?可有为难你?”纪忠看着嬿婉是笑着的,但是心里还是会止不住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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