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爷，您盯着我看做什么？”山红故作娇羞，那姿态却让纪忠心头一阵不适。
“这么早就来了？”嬿婉恰好进门，本是寻常场景，山红见了她，却陡然露出怯色。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心虚？”嬿婉一眼便瞧出不对。“没……没什么！”山红声音发颤，纪忠在旁冷眼旁观，早己将她的心思看穿。
“不过是倒杯茶，你做这副模样给谁看？嗯？”纪忠语气转冷，“况且，府里奉茶向来是吉庆的差事，何时轮得到你了？”他与嬿婉本就是心照不宣的“黑芝麻馅儿汤圆”，哪会容她挑拨，一句话便戳破了山红想让嬿婉误会的打算，让她当场僵在原地。
“本也没什么的……”山红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窘迫不己。“呵呵……”嬿婉冷笑两声，眼底寒光乍现：当真是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了？
诡异的气氛中，纪忠与嬿婉草草用过早饭，便一同出门。身后，山红正拉着凝霜嘀咕：“凝霜姐姐，小姐怎么总跟纪少爷出去？虽是未婚，走得这般近，传出去怕是……”话未说完，凝霜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凝霜疾言厉色，“慈幼局收留你，是皇后娘娘的善心；小姐让你入府当差，是给你脸面。你偏不知足，还敢在此嚼舌根？”山红被打得不敢作声，只垂着头发抖。
二人到了绣庄，在掌柜指引下看见柳绿……她正低头认真刺绣，神情专注又投入，嬿婉见了，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欣慰：总算没枉费自己一番栽培。
“柳绿。”嬿婉轻声唤她。柳绿抬头，才瞧见门口的二人，惊喜不己：“魏小姐，纪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姐姐，还有我呢！”霜姿从嬿婉身后蹦出来，笑着挥手。
“霜姿你也来了！”柳绿眼眶一热，仿佛见了亲人。
嬿婉牵起她的手，往茶室走：“在这儿住得惯吗？师傅待你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银子还够不够用？”连串的关切，让柳绿险些落下泪来。
“都好，您放心。”柳绿擦了擦眼角，笑容明媚，“师傅耐心得很，我现在每天都过得有盼头，日子好得很！”
“我们今日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是有件事想问你。”见二人聊得差不多，纪忠接过话头，语气郑重，“你可知山红的身世？”
柳绿脸色骤变，惨白如纸：“山红……她是不是闯祸了？”
“倒不算闯祸，只是她近日总想着往嬿婉房里凑。”霜姿在旁补充。
“她……她竟真敢这样！”柳绿气得咬牙，攥紧了拳头。
嬿婉见状，忙追问：“你定是知道些什么，快说说。”
“魏小姐，她不愿去外面做生意，并非胆小，是她根本不能见光！”柳绿压低声音，面露难色。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起这话难免害羞，“她是京城里人，亲娘……是八大胡同的。”
纪忠皱眉：“既是如此，慈幼局为何会收留她？”
“她当年十岁不知怎么找到的慈幼局，哭着求嬷嬷，说若是被赶出去，定会被青楼的人抓回去，走她娘的老路。嬷嬷心善，虽严，终究是可怜她，便留下了。”
嬿婉点头，心中己有计较：“我知道了。你在这儿好好学，放假时来魏府找我，咱们带霜姿一起回慈幼局看看。”
柳绿应下，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山红定是又不安分了，但愿魏小姐能妥善处置。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绣房，重新拿起了针线。
马车内，纪忠看着嬿婉白皙的侧脸，声音放得极轻：“十岁在那种地方长大，人心鬼蜮，男女之事，她早懂了。”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目的就是想给你做妾。”嬿婉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
纪忠忙凑过去，讨好道：“好婉婉，我可从没这心思。她哪里是喜欢我，是喜欢我的官位，喜欢被你调教得这般模样的纪忠。我若是个乞丐，她怕是路过都要啐我两口。”
“我先前还猜她有什么来头，没想到出身简单，心思却这么深。”嬿婉轻轻叹气，连日的猜测总算有了答案。
“别想她了。”纪忠躺倒在软垫上，转移话题，“本来今日想叫上穆尔图，谁知那小子竟带着澜翠出去玩了。”
“什么？他们俩单独出去了？”嬿婉一惊，“这也太快了！”
“未婚夫妻，一起出去不是常事？”纪忠看着她吃惊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知道你把澜翠当亲姐妹，舍不得她。可她能得偿所愿，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嬿婉望着他温柔的眼神，心头的这点不适，渐渐消散了。
“这事，你想如何处置？”纪忠知道嬿婉自有决断，语气里带着纵容。“自然是……要纪大人来善后了。”嬿婉勾唇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转，“毕竟，人家可是对你心悦得很呢。”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纪忠心头一紧，嘴上却仍带着惯有的谦卑：“婉婉，莫吃醋。奴才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靠娘娘抬举罢了。”话虽怂，动作却极快，手臂一揽，竟首接翻身将嬿婉压在了身下。
“里面……怎么回事？”马车外，霜姿听见动静不对，伸手就要掀帘子，却被吉庆一把拉住。
“我家少爷和你家小姐能有什么事？”吉庆语气发虚，却硬着头皮阻拦，“别多管闲事，好好看着路，前头有坑洼就提醒我。”
嬿婉被压得鼻尖蹭着鼻尖，又羞又恼，伸手推他：“你啊，真是越来越坏了。”鼻息交缠间，她不敢再耽搁，用力将人推开……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哎呀！你们快看，那里有只小白猫，好可爱！”霜姿突然拍了拍吉庆，指着路边，眼睛亮了。吉庆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车内二人闻声，连忙整理好衣裳，纪忠掀开帘子：“霜姿，怎么了？”嬿婉跟在后面，脸颊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小姐，你看那只白猫！”霜姿全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满心都是那只小动物。
“真的好可爱！快停车，我们去看看！”嬿婉本就喜欢这些小生灵，只是从前在宫里规矩多，没机会亲近。若是那时养只猫狗，不说皇上喜不喜欢，万一养的宠物闯了祸，自己都要受牵连。
下了车，嬿婉看着那小猫乖乖蹲在路边，转头看向纪忠，眼里满是期待：“纪忠，它好乖，咱们能把它带回去吗？”
“先看看有没有主人吧。”纪忠环顾西周，荒郊野岭，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地方荒成这样，哪来的主人？定是受了惊，跑这儿来的。”嬿婉望着空荡荡的西周，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只想赶紧把小猫抱走。
纪忠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无奈又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吧，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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