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级别的防窃听反追踪装置。
当这几个字,在寂静的指挥大厅里回响时。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祁同伟的瞳孔。
在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不是傻子。
他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背后,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含义。
丁义珍的出逃,根本不是一次仓促的个人行为。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精心策划的行动!
难怪他能如此精准地在检察院动手前溜走,难怪他能如此轻易地在警方的天网监控下消失。
原来从一开始。
对方的段位,就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层级。
“厅长……”
指挥中心主任的声音都在发颤,“这……这可怎么办?”
如果真的牵扯到军方,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己经不是他一个省公安厅能够独立处理的了。
祁同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红点上——废弃水泥厂。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现在不是追究背后黑手是谁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丁义珍抓回来!
只要人还在汉东,只要人还在他的辖区,他就还有机会!
“立刻调动特警支队!”
祁同伟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果决和狠厉,“一组封锁水泥厂所有出口,二组跟我冲进去!通知附近派出所,对周边五公里进行交通管制,任何车辆人员,只许进,不许出!”
“是!”
命令下达,整个指挥系统再次高效地运转起来。
距离最近的特警单位,在三分钟内就完成了集结。
数辆黑色的特警装甲车,拉响警笛,风驰电掣地扑向城西。
“哥,我也去。”
祁锋站起身。
“不行!”
祁同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现场情况不明,对方手里很可能有武器,太危险了!”
“危险?”
祁锋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祁同伟感到陌生的东西。
那是真正视危险如无物的淡然,“哥,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祁同伟一时语塞。
“好吧。”
祁同伟不再坚持,“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不准乱来!”
“放心。”
兄弟二人快步走出指挥中心,跳上了那辆霸道。
祁同伟亲自驾驶,油门踩到底,车子咆哮着,紧跟在特警车队的后面。
车内,气氛压抑。
祁同伟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接下来的抓捕。
将是他从警生涯以来,面临的最严峻的考验之一。
成,他就能在这盘凶险的棋局中,扳回一城。
败,他将万劫不复。
祁锋坐在副驾,神情却放松得像是在去郊游。
他甚至还有闲心,侧头打量着祁同伟。
“哥,你太紧张了。”
他忽然开口。
“废话!能不紧张吗?”
祁同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怕的不是抓不到人。”
祁锋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怕的是,抓到人之后,该怎么收场。”
祁同伟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
弟弟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是啊,抓捕丁义珍,只是第一步。
抓到之后呢?
审讯他,会牵扯出谁?
李达康?
还是更高层的人?
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自己这一脚踩下去,会不会把自己也给淹死?
这些问题,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的心头。
“小不忍,则乱大谋。”
祁同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更像是在告诫他自己。
“哥,你错了。”
祁锋摇了摇头,“有时候,掀桌子,也是一种谋略。”
“掀桌子?”
“对。”
祁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当牌桌上的规矩,己经完全对你不利的时候,你唯一的选择,就是把桌子掀了,然后,在废墟上,建立你自己的规矩。”
“你……”
祁同伟被弟弟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建立自己的规矩?
说得轻巧!
在汉东这片盘根错节的土地上,谈何容易!
“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祁锋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当立于天地之间,无愧于心。你说,你要当官,当大官,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为了能让那些像我们一样,没权没势的老百姓,能活得有尊严一点。”
祁同伟的身体,微微一震。
“可现在呢,你变得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你怕得罪这个,怕得罪那个。你以为这是成熟,是稳重。但在我看来,你只是被这个官场,磨平了棱角,磨灭了血性。”
祁锋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哥,你‘胜天半子’的豪情,去哪了?”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祁同伟的心脏上!
胜天半子!
是啊,他曾经是那个敢于和命运叫板,敢于向天争命的祁同伟!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车子在飞驰,祁同伟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
与此同时,京州另一处地方。
汉东省人民检察院的临时办公室里,气氛同样紧张。
侯亮平脸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左手手腕,己经被赶来的医生用夹板固定住。
打上了石膏,高高地吊在胸前。
那种钻心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今天在高铁站所受的奇耻大辱。
“侯局长,查到了!”
一个手下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快步走了进来。
“说!”
侯亮平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显得有些嘶哑。
“我们通过总局的内部渠道,查询了‘祁锋’这个人的信息。但是……但是结果很奇怪。”
手下汇报道。
“怎么个奇怪法?”
“系统里,符合条件的叫‘祁锋’的人,全国一共有三百多个。我们按照年龄和籍贯筛选,最后锁定了三个最有可能的目标。但是这三个人的档案,都非常普通,一个是农民,一个是工人,还有一个是普通的大学生,跟我们见到的那个人,完全对不上号。”
“不可能!”
侯亮平一拍桌子。
结果牵动了手腕的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们还尝试了用他的照片,在军方的内部数据库里进行人脸比对。但是……我们的权限,被驳回了。系统提示,‘目标人物信息涉密等级过高,无权查询’。”
涉密等级过高!
侯亮平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和他岳父钟正国在电话里说的“将军”、“国之重器”,对上了!
难道……那小子,真的有什么天大的来头?
不。
侯亮平骨子里的那股执拗和自负,让他不愿意相信这个结论。
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
这个祁锋的身份越是神秘,就越说明他有问题!
他绝对是祁同伟藏在暗处的一张王牌,甚至是一把黑手套!
“继续查!”
侯亮平咬着牙说道:“既然常规渠道查不到,那就用非常规的!给我去查他的出入境记录,查他的银行流水,查他名下有没有关联公司!我就不信,他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陈海,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
“亮平!出大事了!丁义珍跑了!”
“什么?!”
侯亮平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比听到自己手腕骨裂时还要震惊。
丁义珍跑了?
那可是他这次来汉东,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怎么回事?你们的人不是去抓了吗?”
侯亮平急切地问道。
“人去到的时候,己经溜了!现在公安厅那边己经全城布控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陈海的脸上满是懊恼和挫败。
侯亮平的大脑,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丁义珍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自己的人动手前跑了。
而祁同伟的弟弟。
那个神秘的祁锋,又恰好在今天回到了京州。
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念头,在侯亮平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难道……是祁同伟,提前得到了消息。
然后动用他那个神秘弟弟的力量,把丁义珍给秘密转移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在他看来,这简首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陈海,立刻备车!去公安厅指挥中心!”
侯亮平当机立断。
“去那干什么?现在那边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陈海不解。
“去要人!”
侯亮平的眼中,闪烁着猎手般的光芒,“祁同伟身为公安厅长,对丁义珍的出逃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严重怀疑,他监守自盗!我要当面质问他,让他把人,把案子,全都交给我们检察院!”
他觉得,这是他反败为胜,重新夺回主动权的绝佳机会!
他要亲手,撕开祁同伟那伪善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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