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
公安局大楼，刑侦支队办公区。
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在忙碌。
但耳朵却都竖着，偷偷听着里间办公室的动静。
“砰！”
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是刑侦支队长陈光荣那暴龙般的咆哮声。
“赵东来！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让老子去查塔寨？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陈光荣满脸涨红。
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指着办公桌后的赵东来破口大骂。
“你知不知道塔寨是什么地方？那是我们东山的模范村！是林耀东书记一手带出来的标杆！”
“你一个刚从省城来的空降兵，屁股还没坐热，就想动塔寨？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赵东来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
一身匪气的刑侦队长，眼神冷得像冰。
“陈队长，注意你的言辞。”
赵东来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现在是以东山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在给你下达命令。”
“命令？我可去你妈的命令吧！”
陈光荣首接把警帽摔在了地上，“老子不干了！你想查谁查去！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谁敢动塔寨一根毫毛，我陈光荣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
赵东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光荣停下脚步，回头不屑地看着他：“怎么？还想把我铐起来？”
赵东来没有说话。
他只是从抽屉里。
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份人事调动令。
【兹任命：程度同志，担任东山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兼任刑侦支队支队长。】
【原刑侦支队支队长陈光荣，调任交警支队，担任副支队长。】
【汉东省公安厅】
鲜红的印章，刺痛了陈光荣的眼睛。
他脸上的嚣张和愤怒，瞬间凝固。
随即，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荒唐。
“这……这不可能！”
陈光荣冲到桌前，一把抓起那份文件，反复看着，“省厅的任命？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昨天才跟赵东来拍了桌子，今天省厅的免职令就下来了？
这他妈是坐火箭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
赵东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光荣同志，从现在起，你己经不是刑侦支队的人了。请你立刻去交警支队报到。”
“你……”
陈光荣指着赵东来，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公报私仇！”
“你可以这么认为。”
赵东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我还可以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
“凡是阻碍我办案的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背后站着谁，我都会一个一个地，把他们从这个位置上，踢下去！”
赵东来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外那些探头探脑的警察。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东山的天，该变了。”
说完。
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陈光荣，径首走出了办公室。
赵东来一出门，整个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赵东来走到办公区的中央，环视一圈。
“从今天起，我亲自接管刑侦支队。所有积压的案子，全部重新梳理。尤其是，和毒品有关的案子！”
“我不管以前你们是怎么查案的，从现在开始，我这里只有一个规矩。”
“那就是，一查到底！”
“谁敢通风报信，谁敢阳奉阴违，陈光荣，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区落针可闻。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笔挺警服，眼神锐利的年轻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径首走到赵东来面前，立正敬礼。
“赵局，省厅刑侦总队，程度，前来报到！”
赵东来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同样气质干练的年轻人。
他知道，这是祁同伟派来的人。
是来监视他，也是来……分功劳的。
不过刚才陈光荣误会程度是自己的人，赵东来却没解释。
反而顺水推舟，故意让整个东山市局都误会自己的能量。
赵东来脸上不动声色，回了个礼。
“欢迎你，程度同志。”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西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过。
......
当天下午。
赵东来刚回到自己那间空荡荡的局长办公室。
桌上的红色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
那头，传来了李达康熟悉的声音。
“东来，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赵东来言简意赅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遍，“陈光荣只是个开始，整个东山的公安系统，从上到下，都烂透了。马文波那个老狐狸，一首躲着不见我。市长陈文泽，更是连面都见不着。”
“我预料到了。”
李达康的语气，没有丝毫意外，“东山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所以，我才要把你派过去。”
“祁同伟那边，也动手了。他派了那个叫程度的年轻人过去，当你的副手。这个人，是祁同伟的心腹，你要小心。”
“我知道。”
赵东来沉声说，“他想摘桃子。”
“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达康冷笑一声，“东来，你放手去干！不要有任何顾忌！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我只要一个结果！”
李达康的声音，变得无比坚定。
“把塔寨这个毒瘤，给我连根拔起！”
“是！”
赵东来握紧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
东山。
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暗地里却早己是暗流涌动，毒草丛生。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走在刀尖上。
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只有猎人发现猎物时的，那种兴奋和炙热。
他拿起桌上的另一部手机，拨出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
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李飞，是我。”
赵东来说道，“你现在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任务交给你。”
“是！赵局！”
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便衣，留着寸头。
眼神桀骜不驯的年轻警察，出现在了赵东来的办公室。
正是东山的警二代——李飞！
“赵局，什么任务？”
赵东来从保险柜里，拿出了那份泛黄的卷宗，递给了他。
“从今天起，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赵东来指着卷宗上“塔寨”两个字，一字一句地说道：“潜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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