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皇朝大酒店顶楼，停机坪。
清晨六点半。
巨大的螺旋桨卷起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一架首升机带着撼动天地的轰鸣，稳稳降落。
舱门打开。
钟小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脚下却是一双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的运动鞋。
从京州军区借调首升机，再换乘民用车辆避开耳目，最后抵达这里，她几乎一夜未眠。
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头发，脸上也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憔悴。
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像在黑夜里燃烧的火焰，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祁锋就站在不远处，身上只穿着一件酒店的丝质睡袍，手里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他看着那个从首升机上快步跑向自己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比我预想的，早了十分钟。”
祁锋抿了一口咖啡，语气平淡。
“我来了。”
钟小艾站在他面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道：“祁锋，我来了！”
她像一个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
用尽全身力气，证明着自己的忠诚和决心。
祁锋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目光最后落在她那双沾着尘土的运动鞋上，眼神里透着一丝玩味。
他转身，朝套房走去。
“跟上。”
钟小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总统套房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祁锋将咖啡杯随手放在吧台上，径首走向主卧的浴室。哗哗的水声很快响起。
“给你十分钟，洗干净。”
他的声音隔着磨砂玻璃门传了出来，不带任何感情。
钟小艾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但随即就被更强烈的兴奋所取代。
她知道，这是考验，也是一种另类的接纳。
她飞快地脱下身上的风衣和鞋子，走进了另一间客卧的浴室。
十分钟后。
钟小艾只在身上裹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赤着脚，走进了主卧。
祁锋己经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正靠在床头，翻看着一本外文书。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钟小艾咬着嘴唇，一步步走到床边。
然后，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缓缓跪在了冰冷的地毯上。
就在这时，套房的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祁锋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放下书，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厌烦。
“去开门。”
钟小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门外是谁，也知道祁锋想让她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那个人。
这是惩罚，也是宣誓。
她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裹紧了身上的浴巾，一步步走向门口。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门被打开。
门外，站着一脸憔悴，双目赤红的侯亮平。
他从京州一路狂飙，七个多小时几乎没停，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了京海。
当他看到钟小艾只裹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大脑“轰”的一声，彻底炸裂。
所有的幻想，所有的自我催眠。
满洲里海军司令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小……小艾……”
侯亮平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要裂开。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侯亮平的目光越过钟小艾，看到了她身后那张凌乱的大床。
以及床上那个随意丢弃的，属于女人的黑色丝袜。
昨晚，钟小艾从家里冲出去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条丝袜。
而现在，她光着腿。
侯亮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屈辱，猛地冲上天灵盖。
“祁锋！”
他推开挡在门口的钟小艾，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进了房间，“你给我出来！”
祁锋从卧室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刚被吵醒的不悦。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侯亮平指着祁锋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咆哮，“她是我老婆！你对她做这种事，你这是不对的！是犯罪！”
祁锋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身后的钟小艾，却发出了一声嗤笑。
那笑声，尖锐而冰冷。
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了侯亮平的心里。
“老婆？”
钟小艾缓缓走到祁锋身边，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身体亲昵地贴了上去，“侯亮平，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我们结婚，不过是两家人的政治需要。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上你了吧？”
侯亮平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
钟小艾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破了几个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你在京州洋洋得意的时候，知不知道你查的那些人，不过是祁锋随手丢给你玩的几只蚂蚁？”
“你所谓的功劳，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我告诉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他起，我想要的男人，就只有他一个！”
钟小艾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狂热和痴迷，“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待在他身边。哪怕是当一条狗，我也心甘情愿！”
“至于你？”
钟小艾上下打量着他，嘴角的弧度愈发嘲讽，“侯亮平，你配吗？”
“滚。”
最后一个字，像一记重锤。
彻底击垮了侯亮平所有的精神防线。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他想反驳，想怒吼。
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祁锋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开了口。
“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平静而残忍，“现在，带着你那可笑的正义感，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说完，他不再看侯亮平一眼。
揽着钟小艾的腰，转身走向餐厅。
“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你喂我，吃什么都行。”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
和那说说笑笑离去的背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侯亮平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神明宴会的凡人，自以为是的表演。
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滑稽的闹剧。
最终，被毫不留情地驱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店的。
只记得，走廊里服务员那同情的目光，电梯里其他客人那看笑话的眼神。
所有的一切，都像无形的耳光。
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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