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琙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凌晚的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我身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
“没错，在你身上。”
赵琙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他看着凌晚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我曾经无意中听到过父王和心腹的谈话，他们提到了南疆圣族的‘圣女血脉’。”
他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
“据说，拥有这种血脉的女子，是开启南疆圣地宝藏的唯一钥匙。”
“而那份宝藏，不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更有一份足以颠覆整个大周王朝的……”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开国铁证。”
凌晚的呼吸，在那一刻几乎停滞了。
她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开国铁证”究竟是什么，但她能从赵琙的语气中感受到那份足以让山河变色的重量。
“你的母亲，很可能就是上一代的南疆圣女。”
赵琙继续抛出石破天惊的推断，他的每一个字都敲击着凌晚的心弦。
“而你，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极有可能继承了这种特殊的血脉。”
“这才是皇帝，乃至贤王，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你，或者控制你的真正原因。”
凌晚沉默了，她的双手在宽大的袖袍下不自觉地握紧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原主会从小就被人下慢性剧毒。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赵氏和凌雪会对她怀有那么深的敌意。
她们或许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惊天秘密，但她们一定从某个渠道得知，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那你体内的噬魂蛊……”
凌晚的目光转向赵琙，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
“恐怕也与此有关。”
赵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其中夹杂着无尽的冰冷。
“贤王将我当成了棋子，一颗用来试探你，或者说试探靖国公府反应的棋子。”
他缓缓地解释着自己的猜测。
“他给我下噬魂蛊，制造假死之象，再将你这个‘圣女后裔’嫁过来冲喜。”
“如果靖国公府没有反应，任由你我‘暴毙’，那他就成功地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
凌晚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险恶用心。
“如果靖国公府有所反应，甚至不惜代价地救我，那就证明我身上确实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她接着赵琙的话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届时，贤王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我这把‘钥匙’，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赵琙点了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他看着凌晚，眼神中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惺忪。
“所以，我们现在不仅是盟友，更是被同一根绳子拴住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密室里的空气，因为这番剖析而变得无比凝重。
冷光石散发出的柔和光芒，照在两人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上。
“我需要尽快恢复实力。”
赵琙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手中，也有一支秘密培养的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只要我能恢复行动能力，我就能将他们重新召集起来。”
凌晚的眼神一亮，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需要多久？”
她立刻以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问道。
“噬魂蛊虽然被暂时压制，但它对你身体的亏空极大，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你根本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三个月太久了，我等不了。”
赵琙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锐利如刀。
“我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之后，是皇帝的万寿节，届时京中各方势力云集，是我暗中行事的最好时机。”
凌晚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一个月，要将一个濒死之人的身体调理到能自由行动的程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
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或许，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在一个月内，恢复七成的实力。”
她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赵琙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精光。
“什么办法？”
“以毒攻毒，破而后立。”
凌晚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用一种极其霸道的药方，将你体内残余的蛊毒，和你自身的气血，进行一次彻底的‘置换’。”
“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九死一生。”
“但只要你能挺过去，你的身体，就能在短时间内，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
她的话，让赵琙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他能听得出来，凌晚口中的这个方法，是何等的凶险。
“你有几成把握？”
他看着凌晚，沉声问道。
“若是在我全盛时期，有十成。”
凌晚坦然地回答，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自信。
“但现在，我因为救你，透支了大量的‘精力’。”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
“最多，只有五成。”
五成。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却的概率。
赢了，海阔天空。
输了，万劫不复。
赵琙看着凌晚那双因为疲惫而略显黯淡，却依旧无比坚定的眼睛。
他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豪迈和释然的笑容。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捡回来的。”
“现在，就再交给你一次。”
“是生是死，我都认了。”
凌晚的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触动。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身处绝境，却依旧拥有如此魄力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错盟友。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需要尽快准备了。”
凌晚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她的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专业。
“我需要一些非常罕见的药材，其中有几味，恐怕连皇宫大内都未必有。”
“你说。”
赵琙的语气无比坚定。
“只要这世上还存在，我就是掘地三尺，也会给你找来。”
凌晚点了点头，她从怀中取出一支随身携带的炭笔和一小卷羊皮纸。
这是她前世执行任务时，常备的工具。
她在羊皮纸上，迅速地写下了一串药材的名字。
“血玉珊瑚，九叶龙芝，千年何首乌，还有……地心火莲的莲子。”
她将写好的羊皮纸，递给了赵琙。
赵琙接过一看，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上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材地宝。
“这些东西……确实难办。”
他皱着眉头说道，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不过，我或许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它们。”
“哪里？”
凌晚立刻追问道。
“京城，鬼市。”
赵琙看着她，缓缓地吐出了这西个字。
“那里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也是整个大周王朝，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
“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在那里买到。”
“只是，鬼市规矩森严，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入口。”
“而且，里面鱼龙混杂，危险重重。”
凌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无妨。”
她看着赵琙，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只要有地方，我就有办法进去。”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伤。”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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