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镇世决
第西十西章：阴谋
“仁心堂”门口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刀疤强正拿着扫帚清扫，粗粝的手指拂过叶脉时，突然顿住——街角处，一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站着，手里拎着药包，眼神怯生生地望着医馆，侧脸的轮廓，像极了他藏在旧钱包里那张泛黄照片上的人。
“刀疤哥，发什么呆呢？该给李奶奶送药了。”林晚拿着一包煎好的药走出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不是上次来治咳嗽的陈小姐吗？你认识她？”
刀疤强猛地回神，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紧：“不……不认识。”可他的眼睛，却像被钉在了女人身上——那道藏在耳后的小疤，是小时候跟他爬树时被树枝划的；说话时轻轻咬下唇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没变。
是陈月，他的初恋。
十年前，他们在江城的棚户区一起长大，他是街头打架的小混混，她是捡破烂供弟弟读书的穷丫头。他曾发誓要赚大钱娶她，可一次替人“讨债”时，他把人打成重伤，躲去外地前，只来得及塞给她一张写着“等我回来”的纸条。再后来，他听说她跟着亲戚去了南方，从此断了联系。
陈月似乎也认出了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慢慢走过来，声音细若蚊蚋：“你……是刀疤强？”
刀疤强攥紧了扫帚，指节泛白，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是我。你……回来了？”
“嗯，上个月刚回来，弟弟在江城上大学，我来陪他。”陈月的目光落在他的短褂上，“你现在……在医馆做事？”
“嗯，帮林大夫护着医馆，也打打下手。”刀疤强不敢看她的眼睛，怕从她眼里看到嫌弃——当年他是人人喊打的混混，现在脸上带着疤，手里握着的不是刀，是扫帚和药秤，早己不是她记忆里那个能帮她挡小混混的“强哥”。
林晚看出了不对劲，笑着打圆场：“陈小姐，你是来复诊的吧？快进来，我帮你看看。刀疤哥，你先把药给李奶奶送去，我跟陈小姐聊会儿。”
刀疤强如蒙大赦，拎着药包快步走了，可脚步却虚浮——陈月回来了，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嫁人？她看他的眼神，是不是觉得他很没用？
送完药回来，医馆里很安静。林晚坐在问诊台后，陈月坐在对面，眼眶红红的。看到刀疤强进来，林晚起身：“刀疤哥，你跟陈小姐聊会儿吧，我去煎药。”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刀疤强挠着头，半天憋出一句：“你……身体还好吗？”
“还行，就是老咳嗽，林大夫说我是肺虚。”陈月沉默了会儿，突然问，“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刀疤强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把人打残了，怕连累你。我以为……等我混出样子，就能回来找你。”
“我等了你三年。”陈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每天都去棚户区的路口等，后来亲戚说你肯定出事了，硬把我拉去了南方。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
刀疤强的眼睛红了：“没忘，从来没忘。我钱包里，还放着你当年给我绣的帕子。”他说着，就要掏钱包，却被陈月拦住了。
“别掏了。”陈月擦了擦眼泪，“我这次来，不是要跟你叙旧的。我……遇到麻烦了。”
原来，陈月回来后，在一家茶馆当服务员，上个月被茶馆老板的侄子骚扰。她想辞职，老板却扣了她的工资，还威胁说她要是敢走，就对她弟弟下手。她听说“仁心堂”的刀疤强“有点本事”，才鼓起勇气来的——她不知道，这个“刀疤强”，就是她等了三年的人。
“那个混蛋！”刀疤强猛地拍桌子，眼里冒火，“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拆了他的茶馆！”
“别去！”陈月拉住他，“他跟白虎帮的人认识，你要是打了他，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把工资要回来，我带着弟弟离开江城就好。”
刀疤强愣住了——玄烨跟他说过，不到万不得己不许动手，尤其是不能跟白虎帮起冲突。可眼前的人是陈月，是他欠了十年的人，他怎么能看着她被欺负？
“你放心，工资我帮你要回来，没人能欺负你。”刀疤强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但我不会动手，玄老板教我，解决麻烦不一定靠拳头。”
当天晚上，刀疤强去找了孙白虎。自从上次跟玄烨合作后，白虎帮跟“归墟阁”也算有交情。
“孙老大，茶馆老板的侄子骚扰我朋友，还扣工资，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把钱还回来，不然……”刀疤强没说下去，但语气里的强硬，孙白虎听得明白。
孙白虎知道刀疤强是玄烨的人，也不想得罪他，当即拍板：“行，这事我帮你办。那小子就是个色胚，我让他明天就把工资送过去，再给你朋友赔罪。”
第二天一早，茶馆老板就带着侄子，拎着工资和水果，亲自来医馆给陈月道歉。那侄子低着头，不敢看刀疤强，连连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月拿着工资，对刀疤强感激不己：“谢谢你，强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能保护我。”
刀疤强挠着头笑，心里却甜滋滋的——他终于能像小时候一样，帮她解决麻烦了，而且，他用的不是拳头，是玄烨教他的“办法”。
从那以后，陈月经常来医馆，有时送些自己做的点心，有时帮林晚整理药材。她话不多，却总是默默陪着刀疤强，帮他认药材，教他写自己的名字（他小时候没读过书，很多字不认识）。
“这个是‘茯苓’，不是‘伏令’，你看清楚，下面是‘草字头’。”陈月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暖得像棉花糖。
刀疤强的心跳得飞快，他看着陈月的侧脸，突然说：“月月，我现在不打架了，在医馆做事，能养活你和你弟弟。你……能不能别走？”
陈月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泪光：“强哥，我不走了。我弟弟说，林大夫是好人，你现在也是好人，我们就在江城，跟你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林晚看着他们，偷偷笑了——刀疤哥脸上的疤，好像没那么吓人了，眼里的戾气也少了，多了很多温柔。
玄烨也看出了刀疤强的变化，笑着说：“看来，医馆不仅能治病，还能‘治心’。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守着医馆了吧？这里的温暖，比拳头更能让人变好。”
刀疤强重重点头：“玄老板，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仅要护好医馆，护好晚丫头，还要护好月月和她弟弟。我要做个好人，做个能让她依靠的人。”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秦峰被禁足后，他的手下不甘心，找了几个亡命之徒，想趁夜砸了“仁心堂”，给秦峰出气。
那天晚上，刀疤强正在医馆门口值夜，突然看到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他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手里的铁棍（玄烨让他备着，防身用）。
“你们想干什么？”刀疤强大喝一声，声音震得黑影一哆嗦。
“少管闲事！我们是来砸医馆的，识相的就滚开！”为首的黑影举着刀，恶狠狠地说。
刀疤强挡在医馆门口，眼神凌厉：“想砸医馆，先过我这关！”
黑影们扑了上来，刀疤强虽然没带刀，但这些年打架的经验还在，加上玄烨教过他几招防身术，很快就把几个黑影打倒在地。他没下重手，只是把他们的刀踢飞，用铁棍指着他们：“滚！再敢来，我就送你们去警察局！”
黑影们连滚带爬地跑了，刀疤强拍了拍身上的灰，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开始，秦峰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一早，刀疤强把事情告诉了玄烨。
“做得好，没动手伤人，也守住了医馆。”玄烨点点头，“秦峰的余党还在，你以后值夜要更小心，我让孙白虎多派几个人在附近巡逻，互相照应。”
刀疤强点头：“玄老板，您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碰医馆，别想伤着晚丫头和月月！”
陈月听说了昨晚的事，拉着刀疤强的手，眼里满是担忧：“强哥，你别跟他们硬拼，太危险了。”
刀疤强笑着握紧她的手：“别怕，我有分寸。玄老板说了，守护不是硬拼，是用脑子。而且，我现在有你，有医馆，有晚丫头和玄老板，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夕阳下，“仁心堂”的红灯笼亮了起来。刀疤强站在门口，陈月陪在他身边，林晚在医馆里给病人抓药，玄烨坐在窗边喝茶——这画面，像一幅温暖的画，藏着刀疤强从未敢奢望的幸福。
而京都秦家大宅里，秦峰看着手下送来的报告，气得砸碎了桌上的花瓶：“一群废物！连个刀疤脸都打不过！”他猛地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刀疤强……陈月……看来，这又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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