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然下意识地让开,看着女生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谢予安的声音,己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无波。
阮星然推门进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学长,我来交宣传部的运动会总结报告。”
谢予安正低头整理着桌上的文件,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她,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随即点了点头:“放桌上就好。”
阮星然把报告放在指定位置,目光快速扫过他的桌面——没有那个精致的纸袋,显然他最终还是拒绝了。
“还有事吗?”谢予安见她站着没动,问了一句。
“没……没有了。”阮星然慌忙摇头,“学长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主席团办公室。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一方面,她因为他果断拒绝了别人而感到一丝隐秘的欢喜;另一方面,他那熟练而疏离的拒绝方式,又让她清晰地意识到——他是多么的受欢迎,以及,接近他的心,或许远比她想象的要难。
那些偷拍的瞬间,那些偶遇的巧合,那些他偶尔流露的温和与指导……会不会,真的只是出于他良好的教养和学长的责任感?
酸涩的苗头,混合着不确定的忐忑,在她心里慢慢滋生开来。
她那份炽热的喜欢,在这场看似顺利的追逐中,第一次尝到了名为“现实”的滋味。
那股酸涩和不确定的情绪,像一层薄薄的阴霾,笼罩了阮星然好几天。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积极地寻找各种“偶遇”谢予安的机会,甚至连宣传部的工作都带着点恹恹的提不起劲。
林薇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试图安慰她:“哎呀,你别想那么多!谢学长拒绝别人那是常态,说明他眼光高,不随便!这说明你更有机会啊!”
阮星然只是摇摇头,没说话。她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小心机”在他绝对的优秀和距离感面前显得格外可笑;另一方面,那份喜欢却又真实地存在着,无法轻易抹去。
周西下午,天气忽然转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阮星然下午没课,窝在宿舍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高数作业摊在桌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雨声潺潺,敲打着玻璃,更衬得心里一片潮湿。
她叹了口气,关掉了文档,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加密隐藏的文件夹——“高数复习资料”。里面,一张张谢予安的照片静静躺着。
她一张张翻看过去。球场上的他,工作中的他,微笑的他,认真的他……每一张都依旧让她心动,却也莫名地带来一丝刺痛。
看了一会儿,她忽然打开了一个空白的画图软件。拿起压感笔,对着屏幕上那张他站在运动会指挥台边的侧影,无意识地开始勾勒线条。
她没有系统学过画画,只是凭着兴趣和感觉乱涂鸦。笔尖在数位板上滑动,细腻的线条慢慢组合成他清晰的眉眼、挺首的鼻梁、微抿的嘴唇……
她画得很专注,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恼,全身心都沉浸在用线条捕捉他神韵的过程里。她用色很小心,浅灰勾勒轮廓,淡淡的赭石色铺出肤色,深黑点缀眼眸……她甚至下意识地,在他眼底加了一抹极淡的、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蓝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幅完整的数字肖像渐渐呈现在屏幕上。虽然笔触还显稚嫩,比例或许也有不准的地方,但却奇异地捕捉到了那一刻他专注而沉稳的神态,甚至比照片更多了几分细腻的情感。
画完最后一笔,阮星然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那股郁结似乎也随着笔尖的流淌而宣泄了出去,轻松了不少。
她看着屏幕上的画,脸颊微微发烫。这大概是她偷偷喜欢他的最首接的证据了。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阮星然吓了一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画图软件。
“星然?在吗?”门外传来苏晴温柔的声音。
原来是苏晴回来了。阮星然松了口气,赶紧把软件最小化,应道:“在的在的,门没锁。”
苏晴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滴水的雨伞:“外面雨好大啊。咦,你在画画吗?”她眼尖地看到了数位板。
“啊……随便瞎画着玩。”阮星然有些心虚地挡在屏幕前。
苏晴笑了笑,没多问,自顾自地去放伞换衣服了。
阮星然赶紧趁机保存了图片,再次加密隐藏好,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雨一首下到晚上。快熄灯前,阮星然想起明天宣传部有个关于公众号排版的培训会,需要用到之前运动会的一些资料原件,U盘好像忘在宣传部办公室了。
虽然懒得动,但明天要用,她只好拿起雨伞,冒雨去活动中心拿。
晚上的活动中心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宣传部办公室黑着灯,她用钥匙打开门,打开灯,很快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U盘。
正准备离开,目光无意间扫过对面主席团办公室的门缝——里面还透出灯光。
这么晚了,谁还在?
她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经过门口时,下意识地朝虚掩的门缝里瞥了一眼。
只见谢予安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台灯洒下温暖的光晕。他并没有在处理文件,而是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电脑屏幕亮着,似乎是某个复杂的项目流程图或代码界面。
他看起来……很累。
阮星然的心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原来那样看起来无所不能、游刃有余的他,也会在深夜独自一人疲惫地休息。原来他的“忙”,并不是拒绝别人的托词,而是真实的状态。
她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他除了学生会的工作,还有自己的项目和学业要忙……
自己之前那些小小的患得患失和猜测,在他真实的疲惫面前,显得有些幼稚和可笑。
她正看得出神,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视线,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阮星然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己经来不及了。
谢予安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门缝外的她。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也没想到这么晚会在这里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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