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的风波在谢予安淡然的态度和阮星然逐渐放平的心态中,似乎渐渐平息了下去。
至少,阮星然不再像最初那样敏感和焦虑。
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学习和他给的那份详尽的辩论笔记中,偶尔遇到问题,也会自然地发消息请教。
谢予安的回复依旧及时而精准,仿佛那些围绕他们的窃窃私语从未存在过。
周三下午,阮星然刚从图书馆出来,就收到了林薇的连环夺命call。
“然然!在哪呢?快来羽毛球馆!江湖救急!”
阮星然心里一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咱们社跟计算机系约了场友谊赛!本来人都齐了,结果赵倩临时被导师抓去干活了!女双缺个人!社长让我赶紧找人顶上!你快来!”林薇的语气火急火燎。
羽毛球?女双?
阮星然有点懵:“我……我不行啊薇薇!我水平那么菜,上去不是拖后腿吗?”
“哎呀没事!友谊赛!娱乐为主!凑个人数就行!快来吧求你了!不然社长要杀了我!”林薇在电话那头哀嚎。
阮星然无奈,只好答应:“好吧好吧……我马上过来,输了别怪我。”
“爱你!么么哒!快点!”
挂了电话,阮星然叹了口气,调转方向往体育馆走去。
她心里有点打鼓,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平时打着玩还行,正式比赛……还是跟计算机系那种可能藏龙卧虎的地方……她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被虐得很惨的画面。
走到羽毛球馆,里面己经人声鼎沸。场地上正在进行着激烈的男单比赛,围观的学生不少。林薇眼尖地看到了她,立刻冲过来把她拉了进去。
“谢天谢地你来了!快快快,热身一下,下一场就是女双了!”林薇把球拍塞给她。
“我跟谁一组啊?”阮星然紧张地问。 “跟我啊!”林薇一拍胸口,“放心,姐带你飞!”
阮星然看了一眼对手,计算机系的两个女生看起来个子高挑,动作也很专业的样子,心里更虚了。
她做着简单的热身,目光下意识地在场馆里搜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有点害怕被他看到自己待会儿可能出现的糗态。
然而,看台上并没有谢予安。他今天好像没来。
心里莫名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但也松了口气。也好,免得丢人丢到他面前。
女双比赛很快开始。果然如阮星然所料,战况一边倒。
林薇虽然拼尽全力,左奔右跑,但架不住阮星然频频失误,不是发球下网就是回球出界,偶尔能打回去几个,也毫无威胁,很快就被对方抓住机会扣杀得分。
“没事没事!放松打!”林薇一边擦汗一边鼓励她。 阮星然却越来越紧张,手脚僵硬,失误更多。看台上传来一些善意的笑声和零星的议论,让她脸颊发烫,恨不得立刻下场。
就在她又一个回球挂网,懊恼地跺脚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场馆入口处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望过去。
谢予安。
他怎么会来了?他不是没空吗?
他依旧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手里拿着瓶水,似乎是刚忙完过来。
他的目光在场馆内扫视了一圈,很快落在了她们这片场地上,然后径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在看台前方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竟然坐下了?!还正好对着她们的场地!
阮星然感觉自己的血液“嗡”一下全冲上了头顶,大脑一片空白,比刚才还要紧张十倍!
完了完了……最丢人的样子要被他全程目睹了!
“喂!回神!发球了!”林薇的喊声把她拉回现实。
阮星然手忙脚乱地发出一个质量奇差的球,毫无意外地被对方首接扑杀得分。
她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看台。谢予安正看着她们,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失望还是觉得好笑。
接下来的比赛,阮星然打得更加魂不守舍。每一个失误,她都感觉看台上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场馆里的喧嚣。
又一球,她反应慢了半拍,球首接砸在了她身上。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然然你没事吧?”林薇赶紧跑过来。 看台上似乎也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阮星然揉着被砸疼的肩膀,眼圈都有些红了,是疼的,更是羞窘的。她都不敢再往看台方向看了。
比赛毫无悬念地输了。阮星然垂头丧气地和林薇走下场地,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败仗。
“没事没事,友谊赛嘛!”林薇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走走走,喝水去!”
两人走到场边休息区拿水。阮星然拧开瓶盖,小口喝着,目光却忍不住又瞟向看台。
谢予安还坐在那里,正和旁边羽毛球社的社长陈锋说着什么。陈锋一边说一边笑着指了指她们这边,谢予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正好对上阮星然偷偷打量他的视线。
阮星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脸颊爆红。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走到了她面前。她抬起头,看到谢予安不知何时己经从看台上下来了,正站在她面前。
他的目光在她有些泛红的眼眶和被球砸到的肩膀上扫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没事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没事……”阮星然小声回答,声音还有点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予安沉默了一下,忽然从旁边拿过一把闲置的球拍,递到她面前:“握拍姿势又错了。手腕太紧,小臂发力不对。”
他又开始指导了!而且是在她刚输得这么惨之后!阮星然的脸更红了,窘得几乎要哭出来。
看着她这副又委屈又羞窘的模样,谢予安似乎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不是骂你。只是告诉你问题在哪。”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比上次有进步,至少敢上场了。”
这算……安慰吗?阮星然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平静却并非冷漠的眼神。
“真……真的吗?”她傻傻地问。 “嗯。”谢予安应了一声,目光移向旁边的自动售货机,“想喝什么?” “啊?”阮星然没反应过来。 “运动饮料?补充电解质。”他己经朝着售货机走了过去。
阮星然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委屈和羞窘,忽然就被一种奇异的、酸酸甜甜的情绪取代了。
他没有笑话她。 他甚至……记得她上次的握拍问题。 他还说她有进步? 他还要给她买饮料?
林薇在一旁用气声激动地说:“卧槽!谢学长也太苏了吧!快上啊!”
谢予安拿着两瓶运动饮料走回来,递给她一瓶,另一瓶递给了旁边的林薇。
“谢谢学长!”林薇赶紧接过,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谢学长……”阮星然也小声道谢,握着那瓶冰凉的饮料,感觉心底某个地方也变得柔软而温暖。
“以后多练习,找社长或者……”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脸上,“或者找我都可以。”
他说完,对两人微微颔首,便转身朝着社长陈锋那边走去了。
阮星然还愣在原地,回味着他最后那句话。
或者找我都可以?
这是……又一个承诺吗?
她看着他和社长说话时挺拔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饮料,刚才输球的郁闷和尴尬早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雀跃的、充满希望的心情。
也许,丢点人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换来了他一句“找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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