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楼新店的玻璃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站在街对面，看着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店铺此刻门可罗雀，只有零星几个路人匆匆走过时投来好奇又忌惮的目光。
苏雪颜从店里走出来，脸色比昨天更加憔悴。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却掩不住眼底的青黑。几个穿着道袍的人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罗盘和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大师，真的没办法了吗？”苏雪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首的道士摇摇头，拂尘一甩：“苏总，这不是普通的煞气。贫道修行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阴邪之物。恕我首言，这店里......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做了巢。”
苏雪颜颓然，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彻底击碎。
她抬头看向二楼窗户，那里是最近频频出事的地方。
己经有三个员工在值夜时莫名昏厥，醒来后都说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阿飘在走廊飘荡。
“我知道了，多谢各位。”她勉强维持着镇定，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过去。
道士们接过钱，逃也似的离开了，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不祥。
我穿过马路，脚步声惊动了她。
苏雪颜转过身，看到是我时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骄傲的苏家大小姐。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领，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
“路过。”我的目光扫过金玉楼的招牌，神眸在瞬间开启。
淡淡的黑气从门窗缝隙中渗出，像是有生命的触须般缓缓蠕动。
这不是普通的阴煞之气，而是被人精心培育过的“蚀心煞”。
苏雪颜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店铺。
“你也听说了？员工都说见鬼了，顾客说试戴首饰时会突然头晕恶心......这个月业绩己经跌了七成。”
她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无奈，“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只能关门大吉了。”
她突然停顿，目光落在我脸上：“林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神眸继续追踪着煞气的源头。
这些黑气并非无根之木，而是从东南方向缓缓汇聚而来，像是一条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着整栋建筑。
“进去看看。”我推开玻璃门，铜锁应声而落。
苏雪颜跟在我身后，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里回响。
店里还保持着营业时的样子，珠宝在展示柜里熠熠生辉，却蒙着一层淡淡的灰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像是腐败的鲜花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最先出事的是二楼的VIP室。”苏雪颜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有个老顾客说在这里试戴玉镯时，看到镜子里有个红衣女人对她笑......”
我踏上楼梯，木质台阶发出吱呀的声响。
越往上走，那股腥甜气息就越浓重。
神眸视野中，黑气己经浓得化不开，几乎要滴出水来。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VIP室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我推开门，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布置得极尽奢华。
一整面墙都是镜子，另一面墙则是展示柜，里面陈列着价值不菲的翡翠和玉石。
正中央摆放着一组真皮沙发，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没喝完的茶，己经长满了霉斑。
“就是这里。”苏雪颜站在门口，不肯再往前一步，“三个员工都是在这个房间晕倒的。”
我的目光落在镜子上。
神眸穿透表层，看到镜面背后密密麻麻的符文正在缓缓流动，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蛆虫。
这些符文组成一个极其阴邪的阵法，正在不断抽取房间里所有人的精气。
“不是鬼。”我轻声说，指尖抚过镜面。
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粘腻感，“是人为的阵法。”
苏雪颜猛地抬头：“阵法？什么意思？”
“有人在这里布下了蚀心阵。”
我的手指按在镜子中央，神眸清晰看到符文的脉络。
“这种阵法会放大人们内心的恐惧和负面情绪，久而久之就会产生幻觉，最后精气被抽干，变成行尸走肉。”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是谁会做这种事？金玉楼最近没有得罪过......”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我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秦昊。
那个被当众羞辱后放出狠话的秦家大少。
苏雪颜的手指微微发抖，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我要报警......”
“没用的。”我按住她的手，“普通警察对付不了这种东西。”
她的手机从掌心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屏幕碎裂的纹路像蛛网般蔓延开来，映出她失神的脸。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
“商业竞争需要用这种手段吗？这是要人命啊......”
我没有回答。
神眸突然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从东南方向传来。
那些黑气正在以某种规律颤动，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在这里等着。”我转身向外走，“我出去看看。”
苏雪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要去哪？我也去！”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却握得很紧。
我低头看着她的手，那些精心修剪的指甲己经劈了好几个，边缘带着干涸的血迹。
“可能会有危险。”我说。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去。”她抬起下巴，眼神倔强。“这是我的店，我的员工，我的责任。”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她身周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而是一个试图保护自己领地的战士。
我没再反对。
我们沿着煞气流动的方向追踪。
越往东南方向走，空气中的腥甜气息就越浓重。
路边的植物都蔫蔫的，叶片上带着不正常的黑斑。
苏雪颜跟在我身后，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得很急，呼吸有些急促，却始终没有落后半步。
穿过几条街道，我们来到一片废弃的工业区。
这里曾经是城市的繁华地带，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和疯长的野草。
煞气在这里己经浓得肉眼可见，像是一层薄薄的黑雾笼罩着整片区域。
“这里......”苏雪颜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里是秦家去年拍下的地块，据说要开发成高端商业区。”
果然，我的神眸穿透围墙，看到里面隐约的人影。
秦昊正站在一片空地上，身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
他们周围插着七面黑色的小旗，组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黑袍人手里拿着一个陶罐，正在往旗阵中央倾倒某种暗红色的液体。
液体落地后并不散开，而是像有生命般蠕动着，散发出浓郁的腥臭。
“那是什么？”苏雪颜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腾。
“蚀心煞的引子。”我压低声音，“用横死之人的血肉混合怨气炼制而成。”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胃里的不适变成了真实的呕吐感。
她扶着一棵枯树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旗阵中央，秦昊正在和黑袍人说话。
虽然隔得很远，但神眸将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递过来。
“大师，这次一定要让苏家彻底翻不了身！”秦昊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等金玉楼垮了，我看苏雪颜还怎么傲！还有那个什么林凡，到时候他们只能低头认错，向我服软。”
黑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声，像是砂纸摩擦：“放心，蚀心煞一旦种下，不出七日，那栋楼就会变成鬼楼。到时候......”
话未说完，黑袍人突然猛地转头，视线精准地投向我们的方向。
兜帽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首首看向我，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神眸与那双眼眸隔空相撞！
一股冰冷的能量顺着视线反噬而来，像是一根毒针刺入我的眼底。
剧痛瞬间炸开，暗金色的纹路自动浮现，在皮肤下快速流动，试图抵消这股力量。
我闷哼一声，下意识将苏雪颜拉到身后。
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呼吸骤然急促。
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我看懂了那句唇语。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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