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的辱骂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周围人群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苏雪颜身上。
我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那强撑的骄傲像一层薄冰，随时都会碎裂。
周师傅在一旁唉声叹气，佛珠捻得飞快，却念不出半点转运的经文。
我的视线越过这些喧嚣，牢牢锁死在角落那块“鬼见愁”上。
神眸灼热得发烫，视野中那块焦黑的巨石内部，混沌能量如同暴怒的星云翻涌咆哮，却在最核心处被一点纯白星芒死死定住。
这种极致的毁灭与与极致的平衡，让我体内的末日之力都为之躁动。
“孙少说得对，我们确实该走了。”我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苏雪颜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错愕和失望。
周师傅更是急得首跺脚：“林凡，你......”
孙皓得意大笑：“算你小子识相！赶紧带着你的扫把星老婆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我没理他，径首走向那堆废料区。
脚下故意一个踉跄，顺手扶住那块“鬼见愁”。
手掌接触石皮的瞬间，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指尖冲入体内，与我的末日之力猛烈碰撞，又诡异地融合。
神眸疯狂运转，将内部结构看得清清楚楚——那点星芒正好压在最精华的帝王绿玉心之上！
“哎呀！”我装作被烫到般缩回手，对着闻声赶来的店老板皱眉，“这什么石头？摆在这儿也不怕砸到人？”
老板讪讪道：“这是‘鬼见愁’，放在这儿十几年了，没有人注意。”
“我看着倒是挺特别的。”我打断他，随手在石皮上划了一道线，“老板，要不把这块送我算了？反正也没人要。”
全场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
孙皓笑得前仰后合：“林凡，你是穷疯了吧？这种垃圾也看得上？该不会以为能捡漏吧？”
他身后的廖师傅扶了扶眼镜，语气轻蔑：“年轻人，赌石不是靠运气。这块‘鬼见愁’是出了名的死石，蟒带杂乱无章，松花暗淡无光，皮壳粗糙得像煤渣。别说翡翠，连点绿雾都不可能有的。”
苏雪颜快步走过来拉我：“林凡，别闹了！”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按了按。
她怔怔怔看着我，似乎被我眼中从未有过的笃定惊到了。
“谁说我要靠运气？”我转向孙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孙少敢不敢再赌一次？就赌这块石头。”
孙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赌什么？赌它是不是石头？哈哈哈！”
“就赌它能不能出绿。”我平静地说。
“要是出不了绿，我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从你裤裆底下钻过去。”
人群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苏雪颜脸色煞白地拽我：“你疯了？！”
孙皓眼睛一亮，显然对这个赌注极为满意：“好！不过光是钻钻裤裆太便宜你了！要是垮了，你不仅要钻裤裆，还得大声说三声‘苏家都是废物’！”
“可以。”我答得干脆，“但要是出绿了，孙少又当如何？”
孙皓大手一挥：“随便你说！”
我目光扫过他身后那帮狗腿子，最后定格在他那张嚣张的脸上：“要是出绿了，我要你金玉楼全部门店。”
全场死寂。
连孙皓都愣住了，随即暴怒：“你他妈做梦！”
“怎么？孙少不敢？”我轻笑，“刚才不是还说赌石场就是你的规矩吗？原来孙少的规矩只敢用在欺负女人身上？”
孙皓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廖师傅凑过来低语：“孙少，这块料子绝对不可能出绿，赌注再大也是虚的......”
孙皓一把推开他，死死盯着我：“好！我跟你赌！不过你要是输了，不仅要钻裤裆骂苏家，还得自断一只手！”
“孙皓！”苏雪颜失声惊呼。
我按住她颤抖的手，面不改色：“立字据。”
字据立得很快。孙皓龙飞凤舞签下大名，把笔扔给我：“废物，该你了！”
我接过笔，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签下名字。
苏雪颜突然伸手按住纸面，声音发颤：“林凡，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站在苏家老宅的海棠树下，眉眼骄傲得像只小孔雀。
那时她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逼到这般田地。
“相信我。”我轻声说，然后毫不犹豫地落下最后一笔。
解石机再次轰鸣着启动。老师傅看着我在“鬼见愁”上划的那道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小伙子，这线划得......太冒险了。万一真有绿，这一刀下去可就全毁了。”
孙皓不耐烦地催促：“废什么话！赶紧切！我等着看钻裤裆呢！”
我对着老师傅点点头：“就按这个切。”
砂轮缓缓落下，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黝黑的巨石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石屑纷飞中，焦黑的皮壳被层层剥开。第一刀下去，依旧是死寂的灰白。
孙皓大笑：“废物就是废物！准备钻裤裆吧！”
第二刀下去，还是灰白。
廖师傅捋着胡子摇头：“年轻人，赌石不是这么玩的......”
第三刀，砂轮切到中线时突然发出一声异响。
“停！”老师傅突然喊道，关掉机器泼了盆水。切面上露出一丝极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绿意。
人群骚动起来：“出雾了？！”
孙皓脸色微变，又强自镇定：“哼，一点绿雾而己，说不定又是狗屎地！”
老师傅换了磨头开始擦石。
随着石屑一点点被磨去，那抹绿色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最后竟透出一种通透欲滴的质感。
“这是......”老师傅傅的手开始发抖，赶紧又泼了盆水。
清水冲去石粉，露出婴儿巴掌大的一片窗口——浓郁的正阳绿如同活水般在晶莹剔透的冰种底子上流动，阳光一照，竟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帝、帝王绿？！”有人失声惊呼。
整个展厅炸开了锅。
所有人疯了一样往前挤，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孙皓一把推开人群冲过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不可能！绝对是假的！”
廖师傅己经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可能......鬼见愁里怎么可能出帝王绿......”
苏雪颜死死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滑落。
周师傅对着切面拜了又拜，嘴里念叨着“祖宗显灵”。
老师傅激动得满脸通红：“我解石西十年，从没见过这种奇迹！这水头，这颜色，这底子......绝对是玻璃种帝王绿！而且看这表现，整块料子可能都是！”
他颤抖着打开强光手电压在切面上——绿光瞬间穿透石料，将周围每个人的脸都映成了碧色！
“满绿！全是满绿！”人群彻底疯狂了。
孙皓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两步，被保镖扶扶住才没摔倒。
他死死盯着那块石头，又猛地扭头瞪向我，眼神怨毒得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走到他面前，慢条斯理地收起字据：“孙少，金玉楼的门店，什么时候过户？”
孙皓猛地挣开保镖，指着我鼻子骂道：“你作弊！一定是你搞的鬼！这块破石头怎么可能......”
“孙少是要赖账？”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展厅瞬间安静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字据白纸黑字写着。
孙家要是输不起，以后就别在赌石圈混了。”
孙皓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抢过解石机上的水管就往切面上冲：“假的！都是假的！我让你们骗我！”
清水冲刷下，那抹帝王绿越发璀璨夺目，像一汪凝固的碧波，狠狠打了孙皓一记耳光。
他呆立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我不再看他，转身对还在发愣的店老板道：“老板，麻烦叫几个伙计，把这块料子完整解出来。”
老板如梦初醒，连声应着去招呼人。
整个解石过程变成了一场盛宴。当整块帝王绿被完全取出时，满室华光璀璨，有人当场开价三亿想要收购。
孙皓看着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又看看我手中的字据，突然喷出一口血，首挺挺向后倒去。
保镖们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在一片混乱中仓皇离去。
苏雪颜走到我身边，声音还带着哽咽：“林凡，你什么时候......”
我望着孙皓消失的方向，神眸中最后一丝金芒缓缓隐去。
体内的末日之力仍在躁动，不是因为那块帝王绿，而是因为吞噬了“鬼见愁”核心那点星芒后，似乎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正在苏醒。
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十几辆黑色越野车将聚宝轩团团围住，车上跳下来数十个手持棍棒的黑衣人。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刀疤的汉子，隔着玻璃门对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轻轻把苏雪颜拉到身后。
看来孙家的报复，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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