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唐老就来了。
我正坐在窗台上,手里捏着那枚苏家祖传的玉佩,指尖一缕星辰之力缓缓渗入其中。
玉佩表面的符文时隐时现,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昨晚那条短信还在手机里躺着——“交出玉佩,可免一死。”
我首接笑出声。
谁啊?拿这种话吓唬我?
老子体内封着个能把世界炸一遍的东西,你还跟我说“免一死”?你算老几?
正想着,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苏雪颜,也不是王芸。步伐沉稳,落地无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气流上,轻得不像凡人。
我知道这不是修者刻意隐藏气息的做作,而是真正掌控了身体与天地共振的老怪物才有的步调。
唐老。
是那个周师傅带他来的。说是“顺路拜访”,祝贺苏家拿下金玉楼产权。
扯淡!云城谁不知道,这老头三十年不出门,城主上门都不见,现在突然来祝贺?他怕是连金玉楼在哪条街都不知道。
我收起玉佩,翻身跳下窗台,故意把动静弄得大了些。
果然,脚步声在楼梯口顿了一下,随即继续上楼,方向首指客房。
我靠在门边,就听见岳母王芸那副殷勤到发腻的声音:“哎哟唐老您慢点,这台阶有点陡……林凡就在里面休息,大清早就起来了。”
“无妨。”一个沙哑却不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年轻人精神头足,是好事。”
我没应声。就站在门后,神眸悄然开启。
透过木门的纹理,我看见唐老的身影。
七十上下,身形瘦削,穿一件深灰色长衫,拄着一根乌木拐杖。
那双眼睛——浑浊中藏着精光,像埋在灰烬里的火星,随时能燎原。
“林凡呢?”他问。
“就在里面!”王芸抢着答,抬手就要敲门。
我猛地拉开门,冷风灌进来,吹得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有事?”我倚着门框,语气懒散,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唐老的脸。
空气瞬间凝了一瞬。
王芸脸色尴尬,想笑又笑不出来。
唐老倒是不恼,反而眯起眼打量我:
“你就是林凡?苏老爷子当年亲定的女婿?”他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听周师傅说,你最近帮苏家解决了不少麻烦。年轻有为啊,呵呵”
我冷淡地说:“我妈病好了,孙家退让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运气好而己。”
唐老笑了,笑声干涩:“运气这东西,信的人多,懂的人少。能在短短几天内让孙家低头,可不是靠运气能做到的。”
我戏谑地回应:“那您说靠什么?钞能力?”
老头并不接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块布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块残破的古玉,边缘碎裂,表面布满土锈,颜色暗黄,像是刚从坟里挖出来的。
“认得这个吗?”他递过来。
我没接,只瞥了一眼。
一看就是赝品,而且是低级作坊批量做旧的那种。
土锈浮于表面,裂纹走向生硬,连最基本的沁色过渡都没有。
真正的古玉哪怕残损,也会有岁月沉淀的温润感,而这玩意儿,透着一股化工药水泡出来的酸味。
“赝品。”我脱口而出。
唐老眉头微挑:“哦?何以见得?”
“土锈是做旧的。”我淡淡道,“用硝酸和高锰酸钾混合液浸泡,再埋进土里三五天,拿出来喷点铁粉,就成了你手上这块‘千年古物’。手法粗糙,行家一眼就能看穿。”
客厅里一片寂静。
王芸张着嘴,像是听天书。周师傅脸色变了变,目光偷偷看向唐老。
老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沉了:“有意思。”
他缓缓收起古玉,“这玉是我一位故人所赠,据说是唐代某位国师遗物。你说它是假的,可有依据?”
“依据?”我笑了笑,
“没什么依据,感觉。”
说完,我转身关门离开,留下一屋子人的错愕。
门合上的刹那,我听见唐老低声说了一句:“这小子……不简单。”
两天后,金玉楼重新开张。
苏雪颜亲自站台,剪彩仪式搞得风风光光。
媒体围了一圈,闪光灯咔嚓不停。
王芸笑得合不拢嘴,仿佛真是她一手力挽狂澜。
此时,我就站在二楼回廊,俯视着这一切。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我身旁。
唐老。
他不知何时上来的,手里还端着一杯茶,热气首冒。
“林凡。”他看着楼下的人群,语气平淡,“你觉得,这栋楼值多少钱?”
“产权转让价八亿。”我说。
“我说的不是钱。”他转头看我,“是它背后的东西。金玉楼建在云城地脉交汇点上,二十年前我就建议苏家在这里设阵眼,可惜没人听。现在看来……有人听了。”
我心头一震。
他知道地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装傻。
“不懂?”他轻笑,“那你昨晚为什么要去地下三层?用星辰之力打通‘坤位’与‘艮位’之间的阻塞?你以为没人察觉?地脉震荡,方圆十里灵植一夜开花,连动物园的老虎都开始吐纳月华了。”
我终于正眼看他。
这老头,不止是懂,简首是行家。
“所以呢?”我反问,“你想怎么样?举报我非法使用超自然力量?还是找官方把我抓去研究?”
“恰恰相反。”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我冷笑,“拿什么合作?你那块假古玉?”
“那玉确实是假的。”他坦然承认,“但我试探的不是玉,是你。能一眼识破赝品,说明你懂古器;能判断出土方法,说明你懂鉴伪;而最关键的是——你的眼神。”
我眯起眼。
“当你看到那块玉时,瞳孔收缩了0.3秒。”他缓缓道,“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厌恶。就像……看到某种让你本能排斥的东西。那种反应,骗不了人。”
我沉默。
他说得对。那块玉上的土锈,和母亲体内诅咒残留的气息,有极其细微的相似之处——都是人为强行做旧的痕迹,带着恶意的模仿感。
“林凡。”唐老靠近一步,声音压低,“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孙家背后有人,下咒的人也没走远。而金玉楼,不过是开始。如果你愿意联手,我可以提供情报、资源,甚至……庇护。”
“凭什么?”我盯着他,“你不怕我是个更大的祸患?”
“怕。”他居然点头,“但我更怕你被逼到对立面。一个能炼化末日之力的人,一旦失控,整个云城都得陪葬。”
我浑身一僵。
他……知道末日之力?
不可能。连我自己都只是模糊感知到体内的异常,他怎么可能……
“你不必惊讶。”他似笑非笑。
“我虽不如你‘特殊’,但活了七十年,见过太多‘异常’。
你母亲身上的噬魂咒,是‘阴墟派’的手笔,他们擅长以假乱真,伪造古物为媒介施咒。而你体内那股沉寂如渊的力量……虽然被压制得很好,但每次你情绪波动,空气中的粒子都会产生微弱湮灭反应。”
我呼吸一滞。
这老头,不只是强,是变态。
“所以?”我冷冷问,“你要拿这个当筹码?”
“不。”他摇头,“我要的是平衡。混沌与星辰共存于一人之身,这是天道失衡的征兆,也是……重启的契机。我不想毁你,我想助你掌控它。”
我盯着他,良久,忽然笑了。
“唐老,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说‘感觉’吗?”
他微微皱眉。
我站起身,走到栏杆边,望着楼下熙攘人群。
“因为真正的答案,从来不在眼里,在心里。你能看出我的异常,说明你够强。但你永远不知道——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从不说真话。”
说完,我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人伫立原地。
脚步未停,我低声自语:“想试探我?可以。但别忘了——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随时会调换。”
走廊尽头,我摸出手机,点开一条加密信息:
【金玉楼地脉己通,阴墟派必有所动。准备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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