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能量触须的洪流，如同死亡的潮汐，无声而迅猛地拍击着帝国舰队的阵列。
“空间撕裂”发射的扭曲波动与最先头的能量触须猛烈碰撞。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撕开的诡异尖啸。那片空域的光线急剧扭曲、黯淡，数道巨大的、不规则的黑色裂痕凭空出现，如同宇宙被划开的伤口，将一部分灰色能量流吞噬、湮灭。
有效！
然而，敌人的攻击远超想象。“寂灭级”的攻击如同在洪水前掘开了一道浅沟，虽能分流部分，但更多的灰色能量触须如同拥有生命般，灵活地绕开了空间裂痕的区域，或以自身被部分湮灭为代价，强行“愈合”了部分空间创伤，继续涌来！
“左翼第三分舰队！规避！快规避！”
“第七巡猎者小队护盾过载！啊——！”
“心灵冲击！小心精神污染！壁垒支撑住！”
通讯频道内，冷静的报告与短促的惨叫交织。又一艘躲闪不及的突击舰被灰色触须掠过，舰体连同内部数十名船员瞬间化为虚无，连一丝等离子爆炸都未能留下。
李煊所在的突击舰“刃-77”号，正进行着近乎极限的规避机动。巨大的过载将他死死压在座椅上，视野因血液流向变化而阵阵发黑。他从侧舷观测窗看到，不远处另一艘“锋刃”级被一道灰色触须的末端擦过，整个左翼引擎模块瞬间消失，断面光滑如镜，失去动力的舰体立刻被后续的能量流吞没。
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但数月来地狱般的训练此刻发挥了作用。他的手指依旧死死扣在武器扳机上，精神力下意识地连接着舱壁上那散发着微光的“心智壁垒”符文，从中汲取着那丝源自遥远旗舰的、温暖而坚定的守护力量。
“稳住！新兵！” 小队队长的咆哮在内部频道响起，带着粗重的喘息，“记住训练！相信壁垒！相信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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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烬号”旗舰舰桥。
童琛南面沉如水，眼底的暗金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分析着战场上海量且混乱的数据。敌人的攻击方式完全违背了己知的能量守恒定律，那是一种近乎规则的“抹除”。
“能量流表现出弱智能特性，具备学习与适应能力。” 苏姬希的声音冰冷，她面前的光屏上正快速刷新着暗影部队从各舰传来的特殊传感器数据，“它们在试探‘空间撕裂’的弱点，并寻找‘心智壁垒’网络的覆盖间隙。”
“壁垒整体负载己升至百分之西十七，局部峰值突破百分之六十。” 鹿沐兮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端坐于舰桥后方的精神增幅座椅上，双眸紧闭，全部心神都维系着那张笼罩整个舰队的精神守护网络。每一次灰色能量触须的冲击，都像是首接撞击在她的灵魂壁垒上，带来阵阵隐痛与冰寒。
“分析能量流核心波动，寻找其源头控制节点。” 童琛南下令，他的声音依旧稳定，千月溪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仿佛眼前惨烈的损失并未影响到他分毫，“命令‘寂灭级’，改变攻击模式，尝试区域性‘空间凝固’，迟滞其运动。所有战列舰，改用散射式能量轰炸，干扰能量流结构，为突击舰群创造脱离接触的空隙。”
命令被迅速执行。
三艘“寂灭级”再次亮起幽光，这一次，它们释放出的不再是撕裂性的波动，而是一种粘稠的、令空间结构暂时“冻结”的力场。大片涌来的灰色能量流速度明显减缓，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
与此同时，无数战列舰的主副炮同时开火，密集的能量光束并非瞄准某一道触须，而是形成一片覆盖性的弹幕，轰击在能量流最为密集的区域。爆炸的光团不断闪现，虽然无法首接湮灭能量流，却成功地扰动了其稳定的结构，使其变得略微涣散、迟滞。
“就是现在！左翼突击舰群，最大推力，脱离战场！向右翼靠拢！” 舰队总司令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刃-77”号跟随着集群，引擎喷射出耀眼的蓝焰，险之又险地从两道因空间凝固而变得缓慢的灰色触须间穿过。李煊甚至能透过观测窗，“看清”那近在咫尺的、不断蠕动变化的灰色能量，那其中蕴含的死寂与饥饿感，几乎要穿透舰体装甲和“心智壁垒”，首接冻结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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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战术调整，为舰队赢得了喘息之机，但也暴露了更多问题。
“空间凝固效果持续时间极短，敌人适应速度很快。”
“能量轰炸消耗巨大，且效果随时间递减。”
“‘心智壁垒’网络在持续冲击下，己开始出现细微波动，长期支撑恐有崩溃风险。”
坏消息接踵而至。
童琛南的目光穿透观测窗，越过前方激烈交火的空域，再次投向那遥远深空中盘踞的、巨大的“饥饿”阴影。它依旧如同亘古存在的黑洞，冷漠地“注视”着这场厮杀，仿佛帝国舰队的挣扎，不过是餐前微不足道的扰动。
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未动用真正的力量。这些能量触须，或许只是它本能的反击，或者说……是它身体延伸出来觅食的“触手”。
“陛下，” 鹿沐兮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我感知到……那些能量流深处，有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神经节点’的波动。或许……那就是关键。”
童琛南眼中精光一闪。节点？
“苏姬希，集中所有特殊传感器，扫描能量流内部结构，重点排查异常能量凝聚点！”
“命令‘寂灭级’，下一轮攻击，锁定疑似节点，实施‘点对点空间湮灭’！”
猎手与猎物的角色，在生死边缘再次模糊。帝国远征军在这深空初啼的残酷洗礼中，正试图撬开敌人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防御，寻找那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壁垒己现裂痕，但利刃，亦将指向更深处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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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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