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行一个昏迷的成年男子,绝对是一项对体力、意志力以及腰力的终极考验。
尤其是当这个男子长得还特别好看,每一次因为颠簸而微微蹙眉,都像是在无声地谴责柳盈盈的“粗暴运输”。
“大哥……祖宗……您能稍微配合一下,减减肥吗?”
柳盈盈累得满头大汗,腰都快断了,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那件破外衫做的绳子勒得她生疼,景珩的靴子也在拖行中沾满了泥污,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进行一场极其不人道的、单向的拔河比赛,对手是地心引力和这位公子的体重。
“失策啊失策,”她一边喘气一边内心疯狂吐槽,“早知道这‘麻烦’这么沉,刚才就应该心再硬一点,腿再快一点……现在可好,上了贼船,不对,是扛了贼船,下不来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她拖在身后的“货物”。
景珩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因为失血和颠簸,他的嘴唇几乎失去了所有血色,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强的脆弱。
几缕墨发黏在他汗湿的额角和脸颊,平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视觉冲击力依旧存在,甚至因为这种破碎感而更加强烈。
柳盈盈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恶狠狠地骂自己:“柳盈盈!争气点!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现在正架在你的钱袋子上呢!想想你的八个铜板!想想未来可能无穷无尽的支出!”
她试图用金钱的危机感来抵御美色的诱惑。
“不过……”
她的目光扫过景珩身上那件月白色锦袍,虽然染血破损,但布料在近距离看,似乎质地极佳,绝非普通富家子弟能穿得起的。
“这料子……好像挺值钱?还有他腰间的玉佩……”
她之前匆忙包扎时似乎摸到过一块硬物。
“成本核算”的算盘在她心里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投入:体力(巨大)、风险(极高)、初始医药费(未知但肯定不菲)、未来伙食费(持续支出)。
潜在收益:一件可能值钱的破袍子?一块不知真假的玉佩?一个可能身份不凡的人欠下的巨大人情债(前提是他能活下来并且知恩图报)?“这投资……风险也太高了吧!”
柳盈盈欲哭无泪,“收益率完全不可控啊!简首就是一场豪赌!”
就在她一边进行着复杂的内心经济活动,一边咬着牙继续拖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痛楚的闷哼。
柳盈盈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
景珩依旧昏迷着,但眉头蹙得更紧,似乎是因为拖行牵扯到了伤口。
柳盈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是怕他疼,她是怕他这个时候醒过来!
一个来历不明、被专业杀手追杀、还能在重伤情况下反杀一人的家伙,万一醒过来发现被一个陌生女子如此“虐待”,会不会首接暴起伤人?
她瞬间脑补了一出“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柳盈盈与白眼狼”的年度大戏。
“刺客大哥们,你们刚才下手是不是太温柔了点?”
她忍不住在心里对着早己消失的黑衣人抱怨,“怎么就没把他彻底打晕……打失忆呢?也好过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啊!”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些,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探向景珩的鼻息。
还好,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
她刚松了口气,准备继续赶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紧蹙的眉心上。
那里面似乎蕴藏着极大的痛苦。
一瞬间,方才小巷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
刺客狠戾的刀光,他勉力支撑的倔强,以及那柄刺入他肩胛的短剑……视觉冲击的余威尚在。
“良心挣扎”再次抬头。
“唉,算了算了,”她像是说服自己一般,小声嘀咕,“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惨的份上……本小姐就发发慈悲,稍微……温柔一点点。”
她调整了一下绑在腰间的布绳,让拉力更分散一些,又尝试着将景珩的头部稍微垫高一点,避免在拖行中磕碰到。
动作依旧算不上娴熟温柔,但比起之前纯粹的“货物拖运”,总算多了点“人道主义关怀”的影子。
“我告诉你啊,”她一边调整,一边对着昏迷的景珩“训话”,“我这可是额外服务,要加钱的!‘温柔搬运费’,至少得再加五个铜板!”
“还有,你最好真的是什么落难贵公子,家里有矿的那种!不然,我这笔买卖可就亏到姥姥家了!”
“等你醒了,要是敢赖账,或者恩将仇报……”
她挥了挥没什么威慑力的小拳头,“我就……我就把你再扔回那个巷子里!顺便附赠一块新鲜出炉的臭豆腐!”
毫无底气的威胁之后,是更深的忧愁。
柴房就在前方不远了,可怎么把他弄进去,而不被侯府里的人发现,又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这‘瓜’吃的……真是又费牙又塞牙……”柳盈盈愁眉苦脸,感觉自己的穷鬼人生,自从遇到了这块“臭豆腐”和这个“麻烦”之后,正以光速朝着一个不可预测的、且极其烧钱的方向,一路狂奔。
拖行的脚步愈发沉重,不仅仅是因为体力消耗,更是因为对未来的、巨大的、经济上的不确定性产生的恐慌。
救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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