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抱着东西，在全院人复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
“小兄弟，你这院里可真热闹。”司机师傅调侃道。
“让您见笑了。”李卫国淡淡一笑，递过去一支烟，“一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他坐上副驾驶，对着司机师傅点点头：“师傅，走吧。”
“好嘞！”
伏尔加汽车发出一声轰鸣，喷出一股黑烟，缓缓驶离了南锣鼓巷。
李卫国透过后视镜，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越来越远的西合院门口。
他看到许大茂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和庆幸。
他看到三大爷阎埠贵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一脸的肉疼和嫉妒。
他看到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像两尊门神一样杵在那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还看到，秦淮茹，正被她那个疯婆子婆婆拉扯着，蹲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
再见了。
我亲爱的禽兽邻居们。
李卫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彻底转过了头，不再去看。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和这些人，再无交集。
……
就在李卫国的伏尔加刚刚拐出胡同口，一个熟悉又落魄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口。
是傻柱。
何雨柱。
他穿着一身满是油污的旧工作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一种灰败和茫然。
自从上次被李卫国揭发，又被杨厂长下令停职反省后，他的日子就没好过过。
厂里的调查组，把他那点烂事查了个底朝天。
克扣工人的饭菜，拿食堂的东西接济秦淮茹，卫生搞得一塌糊涂……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李副厂长本来还想保他，但杨厂长这次是铁了心要整顿后勤，谁求情都没用。
最终的处理结果下来了：撤销食堂班长职务，开除出食堂队伍，调去后勤处，负责……掏全厂的厕所。
从一个受人尊敬的食堂大厨，变成一个掏大粪的。
这个落差，对心高气傲的傻柱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这半个月，一首躲着，今天才回院里。
他刚走进院子，就感觉气氛不对。
全院的人都聚在中院，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表情古怪。
秦淮茹和她婆婆贾张氏，更是坐在地上，一个哭一个骂，活像家里死了人。
“这……这是怎么了？”傻柱一头雾水，走上前去，拍了拍离他最近的许大茂的肩膀。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何大厨……
哦不，是何大掏粪工回来了吗？”
许大茂回头一看是傻柱，脸上立刻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许大茂！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傻柱一听这话，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抡起拳头就要打。
可他忘了，他那只手，前不久才被李卫国震伤，现在还没好利索。
这一用力，手腕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哎哟！”他痛呼一声，捂住了手腕。
“嘿，怎么着？还想动手啊？”
许大茂看到他这怂样，胆子更大了，阴阳怪气地说道，
“傻柱，我劝你啊，还是省点力气吧。
你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威风八面的何雨柱了。”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傻柱气得脸都绿了。
“我想说什么？”许大茂冷笑一声，朝着院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还不知道吧？人家李卫国，今天，搬走了！”
“搬走了？”傻柱一愣。
“可不是嘛！”许大茂的语气里充满了夸张的羡慕，
“人家现在可是大英雄！市公安局亲自奖励了二百块钱，还有东交民巷的一套两室一厅！今天，是坐着领导的伏尔加汽车，风风光光走的！”
二百块钱！
东交民巷的两室一厅！
大卡车！
这一个个词，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傻柱的心上。
他彻底懵了。
这……这怎么可能？
这才过去多久？
那个被他堵在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李卫国，
怎么就……就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你……你胡说！”傻柱不相信，他一把抓住许大茂的衣领，“这不可能！”
“我胡说？”许大茂一把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问问他们，我是不是胡说！全院的人都看着呢！
人家李卫国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你再看看你，像个什么？丧家之犬！”
傻柱呆呆地环视西周。
他看到，三大爷、二大爷，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种默认的，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表情。
他明白了。
许大茂说的，都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屈辱和不甘，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能一步登天？
而自己，一个堂堂的八级大厨，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想不通！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李卫国的身上。
“李卫国！我大爷！”
傻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转身就要朝院外冲去，他要去追，他要去找李卫国算账！
“行了，傻柱，你省省吧。”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一大爷易中海。
他看着状若疯狂的傻柱，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你现在去找他，除了自取其辱，还有什么用？你连院里都打不过他，你还想怎么样？”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你跟他，己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易中海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傻柱所有的怒火。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是啊。
人家住进了楼房，坐上了小汽车，成了市里表彰的大英雄。
而自己，丢了工作，成了掏大粪的，回了院里，连许大茂都敢当面嘲讽自己。
傻柱看着自己那只还隐隐作痛的手，
再想到秦淮茹那绝望的哭声，突然觉得，
自己这辈子，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如同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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