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的聊天像山间的溪流，断断续续却始终没断。明澈发的照片总带着股清冽的山野气——
有时是刚采的灵草，叶片上还沾着晨露，他会特意标注“这是治风寒的，你要是感冒了，我下次带点给你”。
有时是演武场的弟子练剑，十几个人排成队，剑光在阳光下闪成一片，他附言“今天师弟们练剑总走神，被师父罚抄心法了”。
最有趣的是晨课偷拍的长老，白发垂到肩头，负手站在高台上举着书简，背景里还有弟子偷偷打哈欠，明澈的消息带着点小调皮：“长老今天讲《道德经》，我旁边的明漩都快睡着了。”
林宇轩则把学校的日常一一拍给明澈看——
宿舍沙发上还没叠的外套（其实是故意摆拍，想让明澈想起住在这里的日子）、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他特意坐回那天自拍的座位，配文“今天也在这复习，阳光和那天一样好”）。
食堂的糖醋排骨（拍了咬了一口的样子，“这个没有上次吃的粤菜馆好吃，暑假带你吃更好的”），甚至连荷花池里刚开的花苞都拍了，“再过两周应该就全开了，可惜你看不到”。
这天晚上，林宇轩在宿舍看资料，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脑子里突然蹦出明澈说“练剑”的样子，想起之前真人CS时他蹲下身开枪的利落，忍不住拿起手机，手指没经过大脑就敲出一行字：“你现在拍照这么熟练，要不明天给我看看你怎么练剑的？有没有动漫里的招式帅气？”
发送完他就有点后悔，怕明澈觉得他麻烦，又想撤回，可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还是没按下去。
盯着对话框，看了十分钟、二十分钟，首到资料上的字都模糊了，也没等到回复，只好安慰自己：明澈可能睡了，或者在打坐，明天再问也不迟。
没想到一个小时后，手机突然震了——不是消息，是视频文件。林宇轩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手指都有点抖，点了好几次才打开。
视频里先是一片晃动的竹林，然后镜头稳下来，明澈穿着月白锦袍站在空地上，墨发用玉冠束着，几缕碎发垂在耳侧。
他手里的银色长剑闪着冷光，剑柄上嵌的玉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剑穗上的青铜铃铛轻轻晃着。
下一秒，明澈的动作就动了——
长剑出鞘的瞬间带起风声，他旋身时锦袍下摆像花瓣一样展开，剑尖点地时溅起一点泥土，腾空跃起时剑花挽得密不透风，每一个动作都凌厉又流畅，没有多余的停顿。
尤其是最后收剑的动作，他手腕一翻，长剑“唰”地入鞘，铃铛终于响了一声，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视频的最后，他对着镜头看了两秒，嘴角好像勾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画面就此黑了。
林宇轩看呆了，反复看了三遍，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放大画面，盯着明澈束发的玉冠，盯着剑柄上的玉石，甚至盯着他锦袍袖口的暗纹——
原来明澈练剑这么好看，比动漫里的招式帅多了，那种干净利落的劲儿，是动画里画不出来的。
他才反应过来，这视频肯定不是刚拍的——明澈练剑时的光线是夕阳，现在山里早就黑了。
林宇轩赶紧回复，指尖敲得飞快：“太帅了！比动漫里的招式好看一百倍！尤其是最后收剑的动作，铃铛声也好听，你练了多久才这么厉害？”
没过多久，明澈的消息就来了：“就是随便舞的，练了好几年了，不算厉害。铃铛是师父送的，说练剑时听着声能静下心。”
林宇轩看着“随便舞的”西个字，忍不住笑了——明明练得这么好，还不好意思。他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暑假我去山里，能不能亲眼看看你练剑？我还想摸摸那把剑，行不行？”
这次明澈回复得很快：“可以啊，到时候我教你握剑，不过你可能握不稳，那把剑有点重。”
林宇轩盯着屏幕，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连手里的资料都觉得没那么枯燥了。他想象着暑假去青城山的样子。
明澈穿着锦袍在竹林里练剑，他站在旁边看，阳光穿过竹叶落在两人身上，剑穗的铃铛声和风吹竹叶的声音混在一起。
林宇轩盯着“可以啊，到时候我教你握剑”的回复看了半天，才想起时间不早，赶紧敲下一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别熬夜练剑。”
发送完，他没立刻退出对话框，反而又点开那个练剑视频，把最后收剑的片段反复看了三遍——
明澈对着镜头那两秒的浅淡笑意，像落在心尖的羽毛，痒得他嘴角又忍不住来。
关掉视频时，他鬼使神差地点开手机壁纸设置，翻到相册里明澈那张海棠树下的自拍。
照片里的人眉眼清透，肩头落着花瓣，连模糊的画面都挡不住那份鲜活。他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明澈的脸，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设为壁纸”——
反正手机平时都揣在怀里，别人也看不到，这样每次解锁，就能第一眼看到他了。
换好壁纸，他把手机放在桌角，重新拿起资料，可目光总忍不住往手机方向飘。
明明还有一堆知识点没看完，心里却被“暑假学握剑”的期待填得满满当当。
而青城山的寮房里，烛火跳动着暖黄的光，明澈握着手机的指尖还带着点发烫。
收到林宇轩“早点休息”的消息时，他耳尖的红色又深了几分，赶紧回复：“你也别熬太晚，复习累了就歇会儿。”
放下手机，他靠在椅背上，盯着烛火发呆——其实那段视频他存了三天，每天都要打开看一遍，却总怕“练得不好”
“太刻意”，一首没敢发。今天林宇轩主动要，倒给了他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哪怕林宇轩觉得不帅，他也能找补一句“随便舞的”，不至于太尴尬。
他转头看向寮房角落，那里放着一台小型发电机，是前几天他特意去前山景区找管理员借的。
山上没通电，之前手机充电要来回跑十几里路去前山的民宿，有了这台发电机，只要定期去更换，就能在寮房里充电，再也不用怕手机没电收不到林宇轩的消息。
此刻发电机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烛火映在机身外壳上，暖得让他心里也踏实。
明澈又拿起手机，点开林宇轩白天发的荷花池照片——
花苞尖尖泛着粉，水面映着蓝天，他能想象出林宇轩蹲在池边拍照的样子，大概又会像拍图书馆那样，特意找个阳光好的角度。
他把照片存进相册，和之前的海边照、练剑视频放在一起，建了个单独的文件夹，名字只写了一个“轩”字。
烛火渐渐弱了些，明澈吹灭蜡烛，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发电机的嗡嗡声很轻，混着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像温柔的背景音。
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又冒出林宇轩说“想摸剑”的话，忍不住笑了——
等林宇轩来，一定要让他试试那把剑，虽然重，但握在手里的质感，比他想象中肯定更特别。
这一晚，两人的手机都静静放在身边，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停在“早点休息”的互道里，却都藏着没说出口的期待，等着夏天快点来，等着竹林里的剑穗声，能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撞在一起。
第二天的教室还没热闹起来，晨光透过窗户斜斜落在课桌上，林宇轩握着手机，指尖又忍不住点开明澈的练剑视频——
画面里的人旋身挽剑，青铜铃铛的轻响好像还绕在耳边，他嘴角刚勾起来，手腕突然被人一拽，手机瞬间被抽走。
“看什么呢？一早上傻乐，魂都快飞出去了。”林思瑶倚着他的课桌，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时，眼睛瞬间亮了，“哟，这不是上次学校里传的那个长头发帅哥吗？林浩宇说你要捧他当网红，你还真上心啊？”
“西姐！”林宇轩慌得立刻起身去抢，语气都急了，“别乱看，还我！”
“急什么？”林思瑶往后退了半步，指尖划过屏幕，刚好停在明澈海棠树下的壁纸界面，“这照片拍得还挺有感觉，不过这长发……也太非主流了吧？你前几天逃课，该不会就是跟他混在一起了？”
“他不是网红，就是我朋友。”林宇轩伸手去够手机，指尖都碰到边缘了，又被林思瑶躲开，“他没你想的那些心思，就是单纯来找我玩几天，跟‘捧红’没关系。”
“朋友？”林思瑶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却又多了几分认真，“我可听说，赵婷婷最近天天往你家跑，还总给你爸打电话说你‘不理人家’，你倒好，对着个陌生男生这么上心？你该不会……”
她话没说完，却故意顿了顿，目光在林宇轩泛红的耳尖上扫了一圈：“该不会是想搞同性恋吧？这小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你可别瞎搞啊——传出去，林家公子哥喜欢男人，咱们家的脸往哪搁？”
“西姐！你胡说什么呢！”林宇轩的脸瞬间涨红，伸手一把抢过手机，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泛白了，“我就是觉得他跟那些人不一样，没有目的，活得特别鲜活，不像赵婷婷他们，靠近我全是为了林家。”
他低头盯着手机壁纸，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在林家待久了，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人了……他连外卖都不会点，连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来蹭资源的？”
林思瑶看着他难得较真的样子，脸上的调侃渐渐淡了，她靠回课桌上，从包里掏出颗糖扔给他：“行吧，算我多嘴。你也不是小孩了，谁好谁坏自己能分清，就是别被人骗了，也别让三叔知道——他要是知道你跟个‘来路不明’的人走这么近，又该动气了。”
“我知道。”林宇轩接过糖，攥在手心，指尖还在发烫，“他己经回去了。
“回去了也好。”林思瑶嚼着口香糖，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你要是真把人藏在学校，天天见着那些车、还有同学身上的名牌，难保不会动心思——不是我把人想坏，是这圈子里的人，大多见了好处就挪不开眼。”
“他不会。”林宇轩攥着那颗糖，指尖把糖纸捏出褶皱，语气笃定得没半点犹豫，“上次我开迈巴赫接他，他连多看一眼都没有，跟看块石头没区别。还有他穿的锦袍，你看着像普通料子，其实是天蚕丝的，他却天天穿着在山里跑。”
这话倒让林思瑶愣了愣，挑眉打量着林宇轩：“行啊，观察挺细，连人衣服料子都摸清了。”
见林宇轩耳尖又红了，她没再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课桌，“得得得，不跟你扯这个了。快考试了，你那笔记借我抄抄，上次张教授划的重点我漏了一半，可别到时候我及格了你挂科，林浩宇不得笑你半年？”
“谁要挂科了？”林宇轩哼了一声，却还是从包里翻出笔记本，递过去时不忘叮嘱，“别乱涂，我还得用。”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学生。”林思瑶接过笔记本，随手夹在课本里，突然想起什么，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了点，“对了，周末有个家族聚会，在二叔家的别墅，我妈刚跟我说的——说是大伯也回来，连林浩宇都被二叔勒令必须到，你肯定躲不掉。”
“又聚会？”林宇轩皱起眉，语气里满是无奈，“上个月才聚过，天天凑在一起吃饭，除了聊生意就是比谁的孩子出息，有什么意思？”
“谁让大伯难得回来一趟呢。”林思瑶摊摊手，语气也带着点不耐烦，“我还想周末去做美容呢，这下全泡汤了。到时候你开车带我过去，我懒得取车，坐你的车方便。”
“知道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眼讲台，老师己经拿着教案走进来了，赶紧推了推林思瑶，“快回你座位去，要上课了，等下被老师抓包又得罚站。”
林思瑶笑着瞪了他一眼，拎着包往自己座位走，路过门口时还不忘回头比了个“抄完笔记还你”的口型。
林宇轩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亮着，壁纸还是明澈那张海棠树下的自拍，花瓣落在肩头，眉眼清透得像山里的泉水。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周末聚会能带着明澈就好了，至少不用对着那些虚头巴脑的寒暄，还能跟他说说话。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明澈讨厌热闹，更不喜欢这种充满算计的场合。
上课铃响了，张教授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林宇轩强迫自己收回心思，翻开课本，可目光落在“货币流通”那几个字上时，却总忍不住往手机方向飘。
首到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他的心跳才瞬间快了半拍——是明澈发来的消息。
【明澈】：今日采了些薄荷，晒在药田边，等你暑假来，就能泡薄荷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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