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的冬天来得早，刚进十一月，就下了第一场雪。雁门关的关楼被白雪覆盖，像裹了层银纱，风裹着雪粒，刮在脸上生疼。赵山河站在关楼上，手里握着长枪，目光警惕地盯着远处的草原——自上次燕王被平定后，左贤王就没了动静，可越是平静，赵山河心里越不安，他总觉得左贤王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将军，斥候回来了！”关楼下传来士兵的喊声，赵山河收起目光，踩着积雪往下走。刚到关楼下，就见三个斥候牵着战马，战马的身上满是雪，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探到什么了？”赵山河快步上前，扶住一个冻得发抖的斥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斥候叫李响，是代郡本地人，熟悉草原的路况，他喝了口热汤，才缓过劲来：“赵将军，左贤王在草原上收拢了不少散兵，现在有三万骑兵了！我们还看到他派人去联络西域的‘黑汗国’，想借兵攻打雁门关！”
另一个斥候补充道：“左贤王还在草原上抢了不少牧民的牛羊，用来做军粮，牧民们都很不满，有的甚至想逃到我们这边来。”
赵山河皱紧眉头，心里的不安变成了现实——左贤王不仅收拢了散兵，还想借西域的兵力，这对雁门关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他立刻让人去洛阳送信，向林缚汇报情况，又召集将领，布置防御。
“李百户，你带三百人去关楼西侧的山谷，挖雪坑，埋尖木，再在雪地里洒些水，冻成冰，匈奴的骑兵要是过来，肯定会滑倒；王百户，你带两百人守关楼，把床弩都对准草原的方向，再准备些火油，要是匈奴人攻城，就用火油烧；我带剩下的人，在关楼东侧的平地上，列阵待命，随时支援。”赵山河下令道。
将领们领命而去，关楼里顿时忙碌起来。士兵们冒着风雪，在山谷里挖雪坑，冻得手指发紫，却没有一个人叫苦。流民们也主动过来帮忙，有的帮着运尖木，有的帮着洒水冻冰，刘老栓还带着几个流民，在关楼附近的雪地里，插了不少假人，用来迷惑匈奴的骑兵。
“老栓叔，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来帮忙？”一个士兵问道，把手里的热汤递给刘老栓。
刘老栓接过热汤，喝了一口，暖和了不少：“俺年纪大了，不能上战场打仗，帮着做点小事还是能行的。这雁门关是俺们的家，俺们得守住它，不能让匈奴人抢了去！”
士兵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敬佩。
当天下午，骨都侯的使者就到了雁门关。使者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左贤王己经和黑汗国达成协议，黑汗国答应派一万骑兵，帮助左贤王攻打雁门关，预计三日后就会到达草原。
“赵将军，我家主人说了，他会尽量拖延左贤王的时间，可黑汗国的骑兵一旦到了，他也拦不住。”使者说，脸上满是担忧，“我家主人还说，要是雁门关守不住，就让您带着百姓往南撤，别和左贤王硬拼。”
赵山河摇了摇头：“撤不了。雁门关后面就是代郡的百姓，我们要是撤了，百姓们就会被左贤王的骑兵屠杀。我们必须守住雁门关，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匈奴人过去！”
使者叹了口气：“赵将军，您要是需要帮忙，就派人去我家主人的营地，我家主人会尽量派些人来支援。”
赵山河点了点头，送走了使者。他知道，骨都侯能做到这份上，己经很不容易了，剩下的，只能靠玄甲军自己。
苏清鸢得知消息后，立刻带着医兵，赶着马车来到雁门关。马车上装着足够的伤药、棉衣和粮食，还有刚熬好的驱寒汤药。她刚到医帐，就去看士兵们，有的士兵冻得手都肿了，苏清鸢就给他们涂冻疮膏；有的士兵因为连日劳累，得了风寒，苏清鸢就给他们开汤药。
“清鸢，这次的情况很危险，你还是先回洛阳吧。”赵山河走到医帐，看着苏清鸢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担忧。
苏清鸢摇了摇头：“我不回洛阳。士兵们在前线打仗，需要医兵救治，我要是走了，受伤的士兵怎么办？再说，我也能帮着照顾百姓，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赵山河知道苏清鸢的脾气，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只好不再劝她：“那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打仗了，就躲在医帐里，别出来。”
苏清鸢点了点头，继续给士兵们涂冻疮膏。
三日后，左贤王带着三万骑兵，还有黑汗国的一万骑兵，浩浩荡荡地朝着雁门关杀来。骑兵们的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像闷雷一样，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放箭！”赵山河站在关楼上，大喊一声。城楼上的床弩同时发射，粗壮的弩箭带着呼啸声，射进匈奴的阵中，骑兵们纷纷中箭落马。
左贤王见状，大怒，下令：“冲！拿下雁门关，抢光他们的粮食和女人！”
匈奴的骑兵像潮水一样，朝着雁门关冲来。可他们刚到山谷口，就掉进了雪坑，尖木刺穿了马蹄和腿，惨叫声此起彼伏。后面的骑兵想绕过去，却踩在冻冰的地面上，纷纷滑倒，有的甚至摔下了山谷。
“用火油！”赵山河大喊一声。士兵们立刻把火油倒在城下的柴草上，点燃了火。火焰顺着风势，很快就烧红了半边天，匈奴的骑兵被烧得哭爹喊娘，纷纷往后退。
就在这时，草原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骨都侯带着三千骑兵赶来支援。骨都侯的骑兵从左贤王的侧翼冲过来，像一把尖刀，插进左贤王的阵中。
“左贤王，你勾结外人，欺负草原的同胞，我今天就要替单于收拾你！”骨都侯大喊一声，举起弯刀，朝着左贤王杀来。
左贤王没想到骨都侯会来支援玄甲军，心里慌了，连忙下令撤退。可他的骑兵己经乱了阵脚，根本撤不出去。赵山河抓住机会，带着士兵从关楼里冲出来，和骨都侯的骑兵一起，夹击左贤王的人。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左贤王的骑兵损失惨重，三万骑兵只剩下不到一万，黑汗国的骑兵也死伤过半。左贤王见大势己去，带着残余的骑兵，朝着西域的方向逃去。
骨都侯看着左贤王逃跑的背影，想追上去，却被赵山河拦住：“别追了。左贤王己经成了丧家之犬，翻不起什么浪了。谢谢你，骨都侯，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们很难守住雁门关。”
骨都侯笑了笑：“不用谢。我也是为了草原的安稳，左贤王要是当了草原的主人，草原的百姓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当天晚上，雁门关的营地里一片欢腾。士兵们喝着热汤，吃着烤肉，庆祝胜利。苏清鸢带着医兵，在营地里来回穿梭，给受伤的士兵和流民包扎伤口。刘老栓的孙子小栓子，在战斗中帮着传递消息，被流矢划伤了胳膊，苏清鸢给她包扎时，小栓子还笑着说：“苏医仙，俺不疼！俺以后也要当玄甲军，像叔叔们一样，守雁门关！”
苏清鸢笑着说：“好，等你长大了，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士兵。”
赵山河站在营地里，看着欢腾的士兵和流民，又看了看远处的草原，心里满是感慨。他知道，这次胜利只是暂时的，左贤王还在西域，黑汗国也成了隐患，但只要玄甲军和骨都侯保持合作，和百姓们站在一起，就没有守不住的雁门关，没有打不赢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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