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煌煌,驱散了最后一缕硝烟,也将北京城头那面猎猎作响的明字龙旗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浪,从德胜门外一首蔓延到紫禁城深处,久久不息。这声音里,饱含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胜利的荣耀,以及对那位带领他们创造出近乎神迹般胜利的皇帝,发自肺腑的敬畏与崇拜。
朱由检(林峰)站在满是战争痕迹的德胜门城楼上,任由晨风吹拂着他染血的战袍。他没有沉浸在欢呼中,目光依旧锐利,扫视着城外狼藉的战场——堆积如山的清军尸骸、丢弃的旌旗武器、仍在燃烧的粮草余烬,以及那几尊在晨曦中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初步清点,连日守城及昨夜突袭,系统单位阵亡近三十人,重伤失去战斗力者十余,这几乎是他手中最核心、最精锐力量的三分之一!而那些临时整编的新军、协助守城的青壮,伤亡更是数以千计。北京内外城,家家缟素,户户哀声。
“王承恩。”
“老奴在!”王承恩连忙上前,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阵亡将士,无论系统…无论朕之亲军,还是新军、义勇,皆以国士之礼厚葬,立忠烈碑,永享祭祀!其家眷,优加抚恤,子女由官府供养至成年!”
“重伤者,不惜代价,全力救治!”
“战功卓著者,如张威、李忠等,即刻拟功叙用,擢升官职,赏赐田宅!”
一道道充满人情味与帝王气度的命令下达,让周围的将领和士兵更加感佩。
“臣等(末将)叩谢陛下天恩!”众人再次跪倒,这一次,更多了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绝。
朱由检微微颔首,转身,目光投向城内。胜利之后,是千头万绪的善后与重建,是一个庞大帝国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艰难复苏。
他移驾返回武英殿。沿途,看到的不再是绝望和混乱,而是忙碌着清理废墟、收敛尸骸的军民。他们看到皇帝的仪仗,纷纷跪伏在地,口中高呼万岁,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期盼。民心可用,但前提是,他能带领他们走出眼前的困境。
武英殿内,沙盘依旧,但象征敌人的红色标记己然退至关外。系统界面上的资源栏,经过连番大战,几乎再次见底。食物、木材尚可通过系统农工和城内收集缓慢补充,但黄金的缺口极大,而石头更是所剩无几。
“陛下,”王承恩捧着初步统计的册子,面带忧色,“城内存粮,即便加上…加上‘仙田’所出,也仅够全城军民半月之需。药材奇缺,银库…更是空空如也。各处官署衙门损毁严重,官吏或死或逃,政令难以通行……”
百废待兴,百业凋零。这就是他接手的大明帝国中枢的现状。
朱由检沉默地看着册子上的数字,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他知道,光靠系统那点产出和北京一地的搜刮,根本无法支撑一个帝国的运转。必须尽快恢复生产,打通漕运,稳定地方,收取赋税。
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人手,更需要一个高效、忠诚的行政体系。
他看向了系统中因为光复北京、击退强敌而再次亮起的几个选项:
官僚机构(可消耗资源,生成/招募低级行政官员,效率低下但能维持基本运转)。
基础建设(可加速城墙、官署、道路的修复速度)。
招贤纳士(有一定几率吸引本土特殊人才投效)。
这些都是解决当前困境的及时雨。他毫不犹豫地投入所剩不多的资源,启动了官僚机构和基础建设。同时,发布了求贤若渴的诏书,令天下有识之士,无论出身,皆可来京效力。
“当务之急,是稳定京畿,恢复生机。”朱由检对殿内初步搭建起来的文武班底(主要是系统将领和张威、李忠等新晋官员)说道,“张威、李忠,朕命你二人为京营提督,整编所有可用之兵,汰弱留强,严肃军纪,分驻京城及周边要地,清剿溃兵流匪,保境安民!”
“臣领旨!”
“王承恩,你总管宫内及京城赈济、抚恤事宜,协调各方,务必使百姓能得温饱,不至生乱!”
“老奴遵旨!”
“工部…暂由周大锤牵头,召集所有工匠,优先修复城墙、官署及民居!”
“小人…微臣定当尽力!”
一道道指令发出,这个新生的、带着浓厚军事色彩和系统辅助的政权,开始艰难却有序地运转起来。
处理完最紧急的政务,朱由检挥退了众人,独自一人走到殿外,望着湛蓝的天空。激烈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一种更深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清晰的责任感和…一丝孤独。
他穿越而来,凭借系统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但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李自成,一个多尔衮,而是整个积重难返、僵化腐朽的旧时代。土地兼并,吏治腐败,财政枯竭,军备废弛……这些问题,不会因为打了几场胜仗就自动消失。
系统可以给他强大的军队,可以加速建设,甚至可以提供一些超越时代的科技。但如何治理这个庞大的帝国,如何平衡各方势力,如何让亿万百姓真正安居乐业,这需要的是政治智慧,是制度变革,是文化的革新。
这些,系统给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
他回想起原本历史线上,崇祯皇帝呕心沥血却无力回天的悲剧,回想起明末那些党同伐异、空谈误国的东林君子,回想起各地拥兵自重、见死不救的军阀……
前路,依然布满荆棘。
但他不再是那个孤立无援、困守深宫的朱由检了。他是林峰,是来自现代的特种兵王,是拥有帝国时代系统的穿越者!他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有着超越时代的眼光,更有着一群绝对忠诚的系统单位和一批正在凝聚的新生力量。
“旧的时代,己经随着李自成的溃败和多尔衮的退却,彻底埋葬了。”朱由检低声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深邃,“而新的时代,将由朕亲手开创!”
他转身,走回殿内,摊开了大明舆图。他的目光不再局限于北京一隅,而是投向了广袤的江南鱼米之乡,投向了危机西伏的九边重镇,投向了波涛汹涌的万里海疆。
帝国的战车虽然暂时停歇,但征服与建设的车轮,却即将再次隆隆启动。
下一步,是整顿内政,积蓄力量?还是趁势出击,扫荡中原?亦或是……将目光投向那更广阔的海洋和世界?
朱由检的指尖,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地方——南京。
那里,或许还存在着一个代表着旧时代秩序的……另一个朝廷。
一抹冷冽的弧度,在他嘴角悄然扬起。
日月重光,但这日月,只能有一个中心。
紫禁城的朝阳,注定要普照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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