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躲在盛家就安全了？你以为你父亲还能护着我们？”
“你划花了她的脸，这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你现在不去搏一把，难道要等死吗！”
林小娘的声音又急又狠，每一个字都像锥子一样扎在盛墨兰的心上。
是啊，己经是不死不休了。
盛墨兰的嘴唇哆嗦着，脑海里闪过祠堂的冰冷，父亲的怒吼，和祖母失望的眼神。
退路，早就没有了。
林小娘见她神色松动，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蛊惑。
“墨儿，你想想，你容貌才情，哪样输给盛明兰了？”
“男人都是看脸的。只要能让冠军侯看你一眼，被你的风姿吸引，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惊艳……”
“只要他动了心，你就有机会！这可是冠军侯！只要抓住了他，别说一个盛明兰，就是整个盛家，都要看你的脸色！”
“这是我们唯一翻盘的机会了！”
盛墨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熄灭的火焰，被名为“野心”和“不甘”的燃料重新点燃。
对，她不甘心！
凭什么盛明兰就能嫁给那样的人物？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好……母亲，我去！”
与此同时，宁国府。
书房内，贾天正随手翻着一卷兵书，神态闲适。
顾千帆一身飞鱼服，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说顾大指挥，皇城司的差事就这么清闲？天天往我这儿跑。”
贾天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千帆一口饮尽杯中茶，嘿嘿一笑。
“这不是惦记着侯爷您嘛。再说了，我可是给侯爷带来了一个消息，关于您那位未来夫人的。”
贾天的手指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顾千帆脸上，平静无波，却让顾千帆瞬间收起了嬉笑的神色。
“说。”
“盛家西姑娘，前两日与您未来的夫人盛六姑娘起了争执，用碎瓷片，划伤了六姑娘的脸。”
话音刚落，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贾天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顾千帆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这才是他熟悉的冠军侯。
漠北战场上，杀人之前，他也是这副表情。
“伤得重吗？”贾天淡淡地问。
“幸好，盛家老太太出手快，用了宫里赏下来的灵药，己经大好了，没留下疤痕。”
顾千帆赶紧回道。
贾天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他只是有些惊讶。
盛家后宅这点破事，他的人还没来得及报，皇城司的探子倒是先一步知道了。
不愧是天子亲军，耳目遍布天下。
“京营那边，查得如何了？”
贾天话锋一转，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顾千帆神色一正。
“基本摸清了。京营十二营，至少有五个都督是王子腾当年的心腹旧部，盘根错节，针插不进。”
贾天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你觉得，本侯这次，是要大开杀戒了？”
顾千帆心中一凛，却还是大胆说道。
“侯爷，正好借此机会，将京营里那些盘踞多年的勋贵败类一并清理了！他们平日里吃空饷、虐待兵卒，早己烂到了根子里！”
贾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看着顾千帆，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是想借本侯的手，对付振威营那个叫刘威的都督吧？”
顾千帆的身体瞬间绷紧。
“侯爷明鉴！”
他没有否认，眼中涌起刻骨的恨意。
“当年我手下一个最好的兄弟，就是被他酒后纵马活活踩死的！可就因为他是王子腾的人，最后只罚了半年俸禄了事！”
“原来如此。”
贾天收回目光，语气重新变得平淡。
“放心。”
“他是王子腾的人，就凭这一点，他就必死。”
顾千帆闻言，心中巨震，随即涌起一股狂喜。
冠军侯，言出必践！
贾天不再理他，目光转向窗外，眼神幽深。
清理京营，是他接掌京营节度使之位后必须要做的事。
但现在，有人给了他一个更好的由头。
盛墨兰……林小娘……
很好。
敢动他的人，就要有承受他怒火的觉悟。
……
另一边的荣国府，怡红院内，气氛愁云惨淡。
“我不吃！拿走！”
贾宝玉一把推开袭人递过来的粥碗，整个人都陷在软榻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自从林黛玉和薛宝钗搬去了宁国府，他就茶饭不思，人都清瘦了一圈。
王夫人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为了两个外人，你连饭都不吃了？你的身子就这么不值钱！”
贾宝玉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嘟囔。
“没了林妹妹和宝姐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夫人气得眼前发黑，正要发作，只见晴雯掀帘子进来，脆生生地禀报。
“太太，宝二爷，宁府的惜春姑娘派人来传话，说明日宁府要去清虚观打醮祈福，问我们府上要不要一同前往，也热闹热闹。”
“不去！”
王夫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一听到“宁府”两个字，她就想到那个让她颜面尽失的贾天，恨得牙痒痒。
可她话音刚落，被子里的贾宝玉却猛地钻了出来，眼睛都在放光！
“去！要去！”
去清虚观，是不是就能见到林妹妹和宝姐姐了？
他一把抓住王夫人的袖子，开始撒娇耍赖。
“好母亲，你就让我去吧！我都好几天没出门了，快闷死了！”
王夫人看着他那突然来了精神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都别想！我说了不去！”
“母亲！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吃饭！我饿死算了！”
贾宝玉使出了杀手锏。
一旁的袭人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太太，您消消气。奴婢倒觉得，去一趟也无妨。”
她凑到王夫人耳边，低声说。
“您想啊，这帖子是惜春姑娘下的，咱们若是不去，倒显得我们怕了他贾天似的。外人还不知怎么编排呢。”
“再说了，让宝二爷出去散散心，总比在屋里闷着强。”
王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袭人的话，精准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是啊，她可以恨贾天，可以不给宁国府脸面，但不能让别人看荣国府的笑话！
更不能让人觉得，她王夫人怕了那个黄口小儿！
她看着贾宝玉那满是期盼的脸，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去！”
次日一早，荣国府门前车马喧嚣。
宁国府的几辆马车早己等候在此，低调却难掩其规制的华贵。
贾宝玉一出府门，眼睛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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