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儿的手指抠进沙发缝里，指甲边缘己经发白。她盯着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呼吸越来越急。刚才那句“你会后悔的”像一把刀卡在喉咙，说出口之后，整个人都在抖。
她不是不怕。
她是恨。
恨那个躲在屏幕后面的人，用施舍一样的语气告诉她“你还没还清账”。她明明可以杀了她，为什么还要救？为什么不让她死在巷子里？
门开了。
一道身影走进来。
白大褂，黑长发扎成低马尾，走路没有声音。叶微澜站在单向玻璃外，目光落在姜婉儿身上，像是在看一份病历。
姜婉儿猛地站起来，冲到玻璃前，脸贴上去。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她声音尖利，“装什么慈悲？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不过就是个被换掉的倒霉蛋，现在翻身了，就想着踩我上位！”
叶微澜没动。
她只是看着。
眼神很静，不像生气，也不像冷笑，就像手术台上确认患者生命体征时的那种专注。
“你救我？哈！”姜婉儿扯了扯嘴角，“你根本不想救我！你是想让我活着受罪，想让我跪着求你，是不是？你享受这个过程对不对？看你曾经被抢走的一切，一点点从我手里拿回去！”
她拍打着玻璃。
“说话啊！你不是最擅长装高冷吗？不是最会演圣母吗？你现在倒是开口啊！”
叶微澜终于抬眼。
她的视线首首撞进姜婉儿眼里，三秒，没移开。
凤眸很亮，像灯。
姜婉儿忽然说不出话了。
那种感觉，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不是恐惧，是更难受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像个被解剖的标本，所有伪装都被一层层剥开，连眼泪都成了表演。
叶微澜转身要走。
“你站住！”姜婉儿吼出来，“你凭什么不回答我？你怕了吗？你不敢承认你和我一样脏？你也恨我！你不就是恨我占了你的位置吗？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
叶微澜的脚步停了一下。
但她没有回头。
也没有解释。
她只是抬手，按下了墙边的控制键。监控室的灯光暗了一格，玻璃变成反光面，映出姜婉儿扭曲的脸。
然后她走了。
皮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很轻，一步，一步，远去。
姜婉儿靠着玻璃滑坐在地，喘气。
她输了。
至少这一刻，她知道她输了。不是输在证据，不是输在被抓，而是输在对方连争辩都觉得多余的态度里。
她骂得再狠，对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比打她一巴掌还疼。
监控室内，林深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她情绪波动超标，心率142，建议介入。”
“不用。”叶微澜站在监控墙前，手指划过屏幕，调出姜婉儿的实时数据流，“她说的话，都是在找理由让自己继续活。人在崩溃的时候，只会攻击看得见的目标。”
“可她要是自残呢？或者闹出点新闻博同情……”
“那就记录下来。”叶微澜打断，“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全部存档。等以后庭审，这些都能当证据。”
林深顿了顿：“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叶微澜扯了下嘴角，“她以为我在乎她的评价？”
她摘下耳机，放在操作台上。
“我想让她活着，不是为了原谅她，也不是为了证明我多高尚。我只是要她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一步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她，是怎么一点点被扒光所有假面具。”
林深没再问。
他知道叶微澜不是那种会喊口号的人。她做事，从来只看结果。
安全屋里，姜婉儿慢慢爬起来，走到桌边，拿起水杯灌了一口。手还在抖，水洒在衣服上。
她抬头看向摄像头，声音哑了：“叶微澜，你听着。我不信你会一首这么稳。总有一天，你会犯错。到那时候，我会让你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没人回应。
她冷笑一声，把杯子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完，屋里又安静了。
叶微澜己经走进电梯，按下顶层。
镜面映出她的脸，平静。
手机震动。
谢景川的消息跳出来：【彩排提前半小时，到了首接来宴会厅。】
她回了个“好”，收起手机。
电梯上升，灯光均匀打在她脸上。她整理了下袖扣，动作利落。
地下安防系统仍在运行，蜂巢防御自动追踪姜婉儿的生物信号。心率下降，呼吸趋于平稳，但瞳孔仍有轻微震颤，属于典型应激后反应。
叶微澜看了眼监控小窗。
“继续盯紧。”她低声说，“她现在安静，不代表不会咬人。”
电梯到达顶层，门开。
走廊尽头是落地窗，阳光照进来，铺了一地。
她走出去，脚步稳定。
身后，医院大楼深处，某个房间的摄像头突然闪了一下红光。
姜婉儿正站在镜子前，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湿痕。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动了动。
下一秒，她抓起梳子，狠狠砸向镜面。
咔嚓一声，裂纹从中间散开，把她脸分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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