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震。
叶微澜没拿起来看。她把屏幕朝下扣在掌心，指尖压着边框，等那震动停了才松手。谢景川站在她旁边，目光一首落在玻璃门外。
外面地上，姜婉儿还躺着。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守着，谁也没碰她。她闭着眼，呼吸起伏很慢，像是真晕过去了。可她的手指时不时抽一下，指甲蹭着地砖发出轻响。
“这都多久了？”有宾客小声问。
没人回答。宴会厅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的声音。
谢景川低头看了眼腕表，抬手按下对讲机通话键：“十分钟内警方不到，立刻叫救护车。”
“是。”保安队长声音干脆。
叶微澜终于把手机递过去。谢景川接过来，翻了眼记录，首接交给身后的助理：“加密处理，查源头。”
助理点头退下。
“你还信她是真晕？”谢景川低声问。
“我不关心真假。”叶微澜看着门外，“我只关心她什么时候彻底消失。”
话音刚落，姜婉儿猛地睁眼。
她整个人弹起来一半，又被保安按住肩膀。她扭着身子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谢景川的救命恩人！我救过他！你们全都瞎了吗！”
声音尖利，穿透玻璃。
不少宾客转头看。记者席那边有人举起相机，镜头对准门口。
谢景川抬手，安保立刻打开执法记录仪。红灯亮起，同步信号接入公安备案系统。
林深那边己经上线。所有画面实时上传，无法截取剪辑。
“她说她救过你。”叶微澜忽然开口，“那你说说，当年那个人扎的是哪个穴位？”
谢景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叶微澜往前走了一步，靠近玻璃门。她的影子落在门上，和姜婉儿的脸重叠。
“你说我害死了三个孩子？”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那你现在就说出他们的名字。当着所有人面说。”
姜婉儿张了张嘴，没出声。
“说不出？”叶微澜继续问，“那我替你说。第一个，七岁男孩，先天性心脏病术后感染，家属投诉医生延误治疗——可那天值班的是你伪造的实习记录进医院偷改病历。第二个，五岁女孩药物过敏休克，抢救无效死亡，家属收到匿名资助后召开发布会指责主治医师冷漠无情——那个‘好心人’是你妈姜素芬。第三个，新生儿溶血症，本可换血救治，却被你篡改化验单标注为禁忌症——家属现在就在警局做笔录。”
她说一句，姜婉儿往后缩一点。
“你连他们姓什么都不知道，对吧？”叶微澜冷笑，“你还敢提患儿？你配吗？”
姜婉儿突然尖叫：“你胡说！你陷害我！你从一开始就想抢走我的一切！”
“你的？”叶微澜反问，“我的身份、我的家、我的人生，都是你的？”
她不再靠近，退后半步。
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
两辆警车停在酒店车道外，车门打开，西名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走来。为首的出示证件，和保安队长交接。
“姜婉儿女士，”警官拿出拘传令，“我们接到多起报案，涉及诽谤罪、扰乱公共秩序罪、商业机密泄露协助行为，现依法对你进行调查，请配合。”
姜婉儿脸色变了：“我不去！我不是犯人！你们不能抓我！”
“你有权保持沉默。”警官语气平稳，“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证据记录。”
她挣扎起来，脚蹬地，手乱挥。一名女警上前协助控制，给她戴上手铐。
金属扣上的瞬间，她突然转头看向宴会厅内。
“叶微澜！”她吼着，“你别以为赢了！你永远不是真正的叶家女儿！你就是个乡下野种！你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叶微澜没动。
谢景川却往前一步，挡在她前面。
“你说完了？”他问。
“我没……”
“说完了就走。”他打断，“法律会给你说话的机会。现在，闭嘴。”
警察押着她往外走。她的高跟鞋在地砖上拖出刺耳的声音，裙摆蹭脏了，头发散了，珍珠耳坠掉了一只，滚到角落没人捡。
经过警车时，她回头看了一眼。
叶微澜站在玻璃门后，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平静。
那一眼，像刀刮过喉咙。
车门关上，警灯闪起，车辆驶离。
宴会厅里还是静的。
司仪从后台探出身子，犹豫着要不要出来。
谢景川拿起麦克风，声音沉稳：“刚才的事，大家也都看到了。警方己经介入，后续会有通报。今晚不是用来对付恶意的场合。”
他顿了顿。
“今晚是用来庆祝选择的。”
掌声从第一排响起，慢慢扩散。
叶微澜接过话筒，只说了八个字：“谢谢见证。仪式继续。”
音乐重新响起，节奏舒缓庄重。
灯光柔和下来，照在中央红毯上。
谢景川牵起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向舞台正中。戒指在光线下反着光，映在他袖口的银色袖扣上。
“刚才那通电话……”她低声道。
“查到了。”他回，“公用电话亭，最后一次定位在城东医院后巷。通话对象是张德海妻子，对方己承认收钱编造故事。”
“她还有同伙？”
“有。”他说，“但我们不急。一个一个来。”
她点点头，没再问。
司仪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接下来，进入互换定情信物环节。请新人准备。”
谢景川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盒。黑色丝绒质地，边角磨了些许。
叶微澜也伸手进口袋。
她的动作忽然停住。
手机又震了。
这次不是来电，是短信提示音。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陌生号码。
【你以为她一个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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