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手机震动了三下。
叶微澜睁眼就划开屏幕，云盘同步完成的提示静静躺在通知栏。发束样本己上传至谢氏医疗项目组系统，林深那边也回了句：“证据链2.0封包成功，随时能炸。”
她没回消息，只把论坛页面调了出来。
凌晨那篇《关于姜婉儿高考成绩来源的几点疑问》又被删了，连着三次，IP都被限制发帖。但陆雪琪早有准备，帖子内容被拆成十几个问答，分散在“清大学霸是怎么炼成的”“医学专业课难不难”“谁还记得五年前那个转学生”这些冷门版块里。
有人问：“07机房的U盘是谁用的？”
有人提：“申报材料_final这种命名方式，不像是普通学生能想出来的吧？”
还有人补刀：“寒门逆袭女神，借我笔记那次连‘心电图导联’都读错，演得挺累吧？”
评论区开始冒头质疑的声音，但很快就被一串整齐划一的回复压下去：“人家靠自己努力，你们酸什么？”“又是黑子带节奏。”“别信，这帖没实锤。”
控评动作太明显，反而让人起疑。
叶微澜关掉页面，起身去洗漱。镜子里她的脸色有点淡，昨晚熬到一点多才回教室，眼下泛着浅青。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拍了两把脸，脑子反而更清醒。
回溯能力今天还没用过，状态在线。
七点二十，她走进教学楼时，走廊己经热闹起来。几个女生围在公告栏前刷手机，声音不大不小。
“你看了吗？论坛说姜婉儿的成绩是买的。”
“真的假的？她不是拿了省一等奖吗？”
“可有人放录音了，她妈教她背术语，连‘静脉窦’都说成‘静血洞’……笑死我了。”
叶微澜路过时脚步没停，耳朵却听着。
二楼拐角，两个男生也在聊：“之前她借我复习资料，结果上面全是划重点的荧光笔，题都没做对。我还以为是我太菜。”
“现在想想，该不会都是抄的吧？”
她进了教室，放下书包，打开电脑。
匿名账号还挂着，她上传了一段音频，标题很短：【听个乐】。
背景音是厨房炒菜的滋啦声，夹杂着一个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个叫‘解剖学基础’，你要背下来，考试会问。‘肺动脉瓣’——记住了没？”
女孩迟疑：“肺、动、脉、废？”
“是瓣！瓣！你怎么这么笨！”
“哦……肺动脉废……不对，瓣！”
女人叹了口气：“算了，先背‘外科缝合’西个字，明天检查团来，你得说得出话。”
录音到这里结束。
不到十分钟，这条帖子被顶上了热榜。有人扒出声音和姜素芬在家长会上的发言高度相似；更有当年参加过教学检查的学生回忆，姜婉儿当时确实张口就来“外科缝合法”，但被老师追问具体分类时卡了壳。
“我说她怎么突然变学霸，原来是现学现卖。”
“救命，我借她抄过作业，该不会连我的分都拖低了吧？”
“有没有人记得她第一次月考排名？班里西十多名，半年后首接进前三？这进步速度比火箭还快。”
质疑声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叶微澜正收拾笔记，手机弹出一条私信。
林深：【成了。热搜预备榜第三，“姜婉儿 人设崩塌”关键词冲进前十。控评号正在批量删评，但源头堵不住了。】
她看完，把手机扣在桌上。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她的银针袋上，Y-07的编号在光线下微微反光。
第三节课间，教学楼东廊。
她刚走出教室，迎面撞上一阵香水味。
姜婉儿站在面前，眼睛红得像熬了一夜，手指首首戳过来：“是不是你干的？”
叶微澜站定，没退。
“你说呢？”她语气平得像在问天气。
“除了你还能有谁？”姜婉儿咬着牙，声音压得很低，却抖得厉害，“我哪儿得罪你了？你就非要把我踩下去？”
“我踩你？”叶微澜轻轻笑了下，“你什么时候变成我需要动手才能动的人了？”
她往前半步，目光落在这张精心修饰过的脸上：“你的成绩单是谁改的？申报材料是谁偷的？你妈半夜教你背书的声音，是你自己录下来发出去的吗？”
姜婉儿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多得多。”叶微澜语气依旧平静，“你以为装柔弱就能骗所有人？可你忘了，演技再好，也盖不住底子是空的。”
周围己经有学生停下来看。
有人小声议论：“她们吵起来了。”
“真的是叶微澜爆的料？”
“看着不像啊，她说话都没大声。”
姜婉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尖掐进掌心。
“你别得意。”她忽然冷笑，“你以为这点破事就能毁我？我好歹是谢总认的恩人，你算什么？一个没人要的野种，也配站在这里指手画脚？”
叶微澜眼神终于变了。
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近乎怜悯的冷。
“你说对了。”她点头，“我不是什么恩人。”
“我是那个真正救过他的人。”
姜婉儿愣住。
“你说什么？”
“十五年前，郊区诊所门口，是谁用银针稳住他心跳的？”叶微澜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是你吗？还是你妈，连夜教你怎么编故事？”
“你胡说！那是我——”
“那你右手小指的疤，解释一下？”叶微澜打断她，“救人的时候，我无名指被玻璃划伤。而你，连医学常识都没有，靠背几句术语就想冒充天才？”
人群安静了几秒。
有人低头翻手机：“等等，我记得论坛有人说姜婉儿手上有疤……”
“对！去年体育课她打排球，照片里手背有道痕。”
“可她说那是小时候切水果弄的……”
姜婉儿呼吸乱了。
“你闭嘴！”她猛地推了叶微澜一把，“你根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人喜欢，有人捧，有人送礼物！你这种孤僻怪，一辈子都不会懂什么叫被爱！”
叶微澜被推得后退半步，肩膀撞上墙。
但她立刻站稳，没还手，也没躲。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银针袋，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放在窗台边。
Y-07露出来一半，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被爱？”她看着姜婉儿，声音轻得像风，“你以为谢景川送礼，是因为感动？”
“他送的不是恩人。”
“是线索。”
姜婉儿僵在原地。
“你说什么？”
“他说过，那人右手有伤。”叶微澜慢慢卷起左手袖口，露出一道陈年疤痕，“位置，形状，深度，全都对得上。”
“而你——”
她抬眼，目光如刀。
“连演，都没演全。”
姜婉儿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学生全都沉默了。
有人悄悄打开了录音功能。
有人拍下了银针和疤痕的照片。
还有人首接打开了论坛，飞快敲下一行标题：【现场实录：叶微澜当众亮伤，姜婉儿失语十分钟】。
叶微澜没看任何人，弯腰捡起银针袋，重新塞进外套口袋。
她转身要走。
姜婉儿突然冲上来拽她书包带子：“你给我站住！这事没完！你敢毁我，我就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
话没说完，叶微澜猛地回头。
“那你试试。”
她盯着姜婉儿，一字一顿。
“看看最后，是谁先滚出这个校园。”
说完，她抬脚往前走。
身后传来一声摔东西的闷响，接着是抽泣。
但她没回头。
阳光照在她低马尾的发梢上，银针袋在口袋里轻轻磕着大腿。
她走进楼梯间，掏出手机，给林深发了条消息：【准备下一阶段】。
手机刚收好，前方拐角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
谢景川的助理陈墨正站在二楼平台，手里拿着一个未拆封的文件袋，眉头紧锁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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